“只见那楚平澜立于谷门之前,低眉垂眼,寒风将他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对面站着三人,正是那名动江南的武林豪杰——狻天三杰。双方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就那么对峙了一天一夜,狂风暴雪将那四人覆盖成了雪人,最后还是那狻天三杰中的老大许恶仇先出了手,那一战双方打了三天三夜,简直是昏天黑地,地动山摇!”
楼外楼酒家二楼,师离坐在一处靠窗子的方桌前,面前的一壶酒喝了个大半,双腮潮红,此刻正一只手撑着下巴,津津有味地听着面前那说书人讲的唾沫乱飞。
“嘿,你这说书的,你说打了三天三夜,人岂不是累也累死了?”一名食客笑着打趣道:“不知最后结果如何?”
那说书人拿起桌上的茶碗,不急不忙的喝了一口,啧了一下嘴巴,又“啪”地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结果嘛,狻天三杰自此之后从江湖除名,而那楚平澜……”
那说书人卖了个关子,瞧见左右都探着头,期待着下一句,心中甚是满意。
“而那楚平澜,此战之后被江湖中人誉为——四海不平事,一剑当平之。自此,楚平澜便被尊为天下第一剑。只可惜……”那说书先生轻轻摇晃着脑袋,捋了捋长须,仿佛故事里那人是他自己一般。“只可惜下月初七,那楚平澜老爷子便要行那封剑之礼,邀请各位武林同门前往观礼,那时江湖便再无第一剑啦。”
“好!”师离拍着手叫了声好,先不管说的是真是假,这说书人故事说的却是一波三折,精彩绝伦。
“哼!败了些土鸡瓦狗便大言不惭的称为天下第一,整日却缩在那藏剑谷,这次还想着带着第一这个名头洗手退隐,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抢着话儿头的是坐在角落的一老者。师离转头瞧了瞧,那老者年近六旬,须发全白,身着灰色衣衫,背上斜背了一把长剑,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样。此时正吹着手中的茶碗,言语中对那楚平澜颇为不屑。
店内此时也坐着不少其他江湖人士,都听闻过那楚平澜的名头,此时议论纷纷,也不晓得这老人什么来头。
“那老头,你对楚老前辈的天下第一剑不服气,为何不去登门讨教,却在这背后嚼舌根?”一名粗犷汉子端着酒碗,大声问道。
听得洗手退隐江湖,师离心中好奇顿起,留了心神,竖着耳朵便要听听原委。
“老夫林清泉,听闻楚老儿此次欲封剑退隐,此行正是要去挑了他藏剑谷的门面。”那老者品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
众人听得此处,都噤了声。
林清泉这个名字,这些年在江湖上也是如雷贯耳。有传闻林清泉早年曾在寺庙做和尚,后因不受约束离开佛门,只身一人行走江湖,中年悟出禅剑,自此大成,是江湖上少有的不归属任何宗门道派的用剑宗师。
“这天下第一剑的退隐大典应当是热闹非凡,有名有姓的江湖中人约莫着都会前去观礼。”师离转了转眼珠,心中已下定了决心:“倒不如去瞧一瞧那热闹,兴许会有所寻之人下落也说不定。”
摸出小锭银子,给了那说书人作赏钱,师离又唤来小二,打了些酒——其实师离是不怎么喝酒的,但这洞庭湖畔的酒家的卖的酒确实好喝的紧,师离忍不住带上一些,放在马鞍袋里,待路上解解渴。
付了银子,牵过马儿,师离向西边出了城——那藏剑谷在西边方位思州城附近,具体的地方师离也没去过,只晓得距岳州不远也不近,至少在下月初七之前是能够赶上的。
行了大半日路程,师离被暖暖春下的阳光照的晕晕乎乎,加上酒意尚未褪去,此时已不知到了何处,周围也不见有住户人家,眼看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师离在马背上揉了揉眼睛,突然闻到了一阵烤肉的香味。
师离干粮尚且充裕,可吃了一天了,实在不想再吃那干的难以下咽的干粮,委屈了自己的肚子,顿时便被香味吸引,双腿一蹬,朝着香味便寻了过去。
走到一处山涧,只瞧得一个身上脏破的老头背对着自己,听着有人骑马走近也不回头,只专心的盯着眼前的火堆,手上握着一根竹棍,棍上串着一只已在滴油的肥美兔肉,此刻正在火上不住翻烤。
师离肚中馋虫乱窜,下了马,走到那老头对面,紧紧盯着火堆上的兔肉。
只见那老头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头上的白发也如枯黄纠缠的稻草一般杂乱无章,见有人走到了自己面前,只是抬眼瞟了瞟,又低头专心烤着兔肉。
师离吞了几下口水,小心着问:“老伯?你这烤兔子香的很,可否分我一些,我可以付银子给你。”
老头也不抬眼,只嗅了嗅鼻子,回了一句:“女娃子要付银子嘛,那这肉你是一口也吃不上,若是肯把你所带之酒拿出来,解了老夫的酒瘾,那便万事好说。”
师离心中暗奇,心道这老头的鼻子可真是灵光,自己所带之酒放在马袋中,而马又离这里有些距离,这老头居然可以闻出来。
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