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邸报传遍九洲,说来说去就四个字,“亟需船匠”。
有个刚刚与景炀王朝签订了山水契约的老头儿,领着个少女准备去一趟青椋山,然后搭乘渡船到清溪渡再转去旧大月王朝,也就是如今的西月道,着手建立山门了。
自从与浮屠洲开战以来,风陵渡便成了朝廷调兵渡口,不对客船开放,故而中原数万里地,想要远行,只得去往清溪渡,况且大雪山上方从来是禁止渡船行驶的,如今去往大月,就两条路,过蜀地、下安南,绕行骆越,去往西边儿。
子落山最先到中土的,就是章舒胤跟岑良珠了。
这位明儿见姑娘倒是去哪儿都无所谓,但听到要去青椋山看看,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许是路上无聊,岑良珠便问道:“不是盛传景炀皇帝与刘先生关系不好吗?都贬为庶民了,怎么去办事儿时,拿出刘先生的手书,反而方便了很多?”
章舒胤笑道:“九洲盛传刘景浊是个品行不端之人,结果呢?你看见的是什么样?”
岑良珠一笑,“老山主,传音不可尽信是不是?”
老者叹息道:“这个怎么说呢,也不是不能澄清,只是时候一久,真话没人信了。”
章舒胤岔开这个话题,小声说道:“到了青椋山,见着了陈文佳,一定一定要表现好点儿,最好是让她能教你几招,明白吗?陈老前辈可说了,陈文佳尽得他真传,你要是学来一招两式,那不赚大了?”
章舒胤一笑,骂了一句傻丫头,实际上开心得不得了。
一声抱歉,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见过闺女思嫁,没见过这么着急想把自己嫁出去的。
说什么过年回家嫌弃上茅厕冻腚,现在想来,不是岑良珠矫情,只是当爷爷的不了解自家孙女儿而已。
黑驴长大了嘴巴,心说这是闹哪样啊?
不说别的,光是这几年来,加上另外收集的消息,袁塑成已经将那些个名字串出来了几条脉络。
其中内情,赵长生自然是知道的。
时隔数年,终于要回家了。
章舒胤讪笑一声:“哪儿能有你这么驻颜有术啊?”
风苓咧嘴一笑,凑过去环抱中年人胳膊,撒娇道:“这不是还有我爹吗?”
赵长生想来想去,说话之人,唯独黑驴了。
有个瘦篙洲遇见的明儿见姑娘,有个积风山不敢睡觉的姑娘,还有朝天宗一位叫做管楼少年。
靠近朱雀王朝京城,赵长生总觉得哪儿不对劲,那头黑驴也走得不情不愿,姜柚只能自个儿走了。
风苓嘴角一挑,等的就是这句话。
离洲风家,茯苓返乡不久,在准备嫁妆了。
取出一枚桃石,走去亲手交给姜柚,笑得那叫一个不含蓄。
当爹的都有点儿无奈了,只得说道:“无论如何,总是需要把余恬带回离洲让我跟你娘见一见的吧?难不成我还得先去见他?”
一条青泥河,玉带一般,蜿蜒曲折,先东后南再往东南,最终汇入阆水,并入大江。
岑良珠诧异道:“陈前辈怎么知道的?”
岑良珠咧嘴一笑,轻声问道:“陈前辈,青椋山上,好像人并不多啊?”
她抬起头,沉声道:“是我师傅,怎么啦?”
风狸有些兴致不佳,低头道:“主人就是主人,桃源是一处洞天福地。”
那个柜子里放置的名字,年轻人不多。
但中年人还是叮嘱了一句:“其余碎片,也是重中之重。那场嫁接气运,赵炀以为他是为儿子好,可凡事皆有利有弊。”
……
姜柚一头雾水,你们谁问我要不要了?
“什么桃源??我怎么就成了你的主人了?”
李泥丸咋舌不已,传音道:“前辈好大的手笔,桃源说送就送?”
紧接着,它再次心弦紧绷,传音道:“长生啊!合……合道来了,还是两个。”
李泥丸传音一句,老者立马改口,“当然了,怎么能不表示一番呢??”
赵长生一想,还真是,景炀王朝的公主到了朱雀王朝,真要发生点儿什么,那可不是小事儿。
回到自己这“故国”,其实挺无感的,而且现在当皇帝的,是当年那个自己差点儿嫁过去的十一皇子。
陈文佳曾经感慨一句,没去过迟暮峰山巅八角亭,就不会知道刘景浊究竟有多深的城府。
可惜一趟赤城山,最终没能见到钟老神医,杨山娃也不知踪迹。
陈文佳瞧见章舒胤一副老迈模样,没忍住一句:“你就不能像个人一样?咱俩谁岁数大?差不多吧?”
少女在船上时就一直紧盯天寿山方向,笑意就没断过。
有头黑驴心跳不止,烦得很,风狸转过头,“能不能不要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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