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编剧组怎么都躲在这里啊!”
第二季的总导演陈捷鸣歪歪斜斜地走过来,半个身子都倚在了周娜身上。
她胡乱地在桌上挥了挥手,含糊不清:“快!快……去给我们甲……甲方爸爸敬酒!”
“哎哎!”周娜扶陈捷鸣坐下:“你喝醉了……”
“你要四处认爹是你的事,别拖我们组一起。”柴昊宇冷着脸说道。
他向来与陈捷鸣不对付,分明是樊霖生病才让她这个执行组长捡便宜讨了个总导演的名头。
结果这人反倒把自己当个官了,三天两头跑他们跟前摆谱耍官威。
“你怎么……”这话让总导演心里很不舒服,她拍桌而起,却昏昏沉沉地一巴掌拍到了周娜的骨碟上,沾了满手油。
但她依然不甘示弱:“你怎么说,说话的你!”
“我的嘴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柴昊宇翻了个白眼,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额……”
眼看两位领导又要争个面红耳赤,一旁的实习生在座位上瑟瑟发抖。明明白的啤的都下了肚,却还是感觉出了半身冷汗。
“行了。”姜加果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说:“陈导,走吧,我跟你去给大河的领导敬一杯。”
“就是就是。”周娜一下领悟到她的意思,笑着按住柴昊宇的肩膀:“节目都杀青两回了,艺人和甲方又在,你们俩要是传个“内部不和”出去多影响播出啊!”
“你去什么去!要去也是我去!”柴昊宇高声道。
不料,却又是意料中。
只见柴昊宇刷地一下站起来,拿起桌上新开的啤酒和酒杯就往主桌去。
去势汹汹,义不容辞,甚至还有一番“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思……
望着柴昊宇在主桌游走敬酒的身影,周娜咋舌,在桌子底下给姜加果比了个大拇指:“还是总编剧厉害。”
常有人说柴昊宇心大不识趣,但要周娜说,阿柴分明就是最有眼力见的人。
作为业内好评如潮的大编剧,姜加果从来不靠别人赏饭吃,更不要说像个交际花去给别人敬酒。
若是今晚她为柴昊宇破了这个例,以后每个饭局她就都要一直喝下去。
这个人情,他柴昊宇自知是还不起的。
姜加果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对周娜说:“我去外面抽支烟,你看着点阿柴,别让他喝醉了。”
“好。”
话是这样说,走到饭店外的河道边,姜加果却迟迟没点烟。
为了避开粉丝,制片将饭店位置选得相对偏僻,沿着河道一直往前走,五六百米开外才找到一家的便利店。
姜加果绕着雪柜走了两圈,最后选了一根哈密瓜味的冰棒。
撕开包装纸,坐在店门口,她边吃边盯着悄无声息的河面发呆。
今夜月朗星稀。
四周零星路灯倒映在水中,随着墨黑的河水摇曳着,迷蒙得让人恍惚。
“你不是说要跟我保持距离吗?”
突然,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姜加果咬着冰棍,直视前方,没说话。
不知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那你刚刚又是什么意思?”程子钦又问。
“我逗你玩呢。”
说完,姜加果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也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那微眯的眼睛里还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叫她心跳的差点漏了一拍。
真该死,姜加果避开他的眼睛,折断棍子扔进垃圾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滑稽地往嘴里塞斑斓糕,逗他开心。
或许是看他一脸苦大仇深,在酒桌上像个被逼良为娼的怨夫,可怜他吧。
只不过,这个“或许”背后的原因……她也不敢问自己。
“你的话,果然十句有九句是假的。”
进便利店买了瓶鲜牛奶,插上吸管,程子钦坐到了姜加果身旁的石墩上。
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在了一起。
“你怎么只给自己买?”她皱着眉头问。
“保持距离,不是你说的吗?”他认真回答。
“那你不是说要让我喜欢上你吗?”她脱口而出。
飘忽不定的眼眸忽闪忽闪,像是骤然在黑暗中点亮一簇火焰。
“……”
她还真是不服输。
程子钦不易差距笑了笑,将一口没喝的牛奶放到她手里,转身又去店了卖了一瓶。
听着路边草丛的蛐蛐声,两人一高一低,不知并排坐了多久。
“剧照师有事先回国了,你要的那张照片我转发给你了。”姜加果说。
程子钦划开手机确认,是一张他站在关北瀑布下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