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啸脚下不稳,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只觉腰间一紧,被严君伸手扶住,这才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屏风已经被推倒在了一边,一张雕花大床映入了眼帘,床上的金丝缎被一半挂在床沿,一半拖在了地上。
床上躺着一人,衣着完好,没有烧焦的一点痕迹,可就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其他什么。
没等辛啸多想,他已然走到了床边,看到了春梅那张风韵犹存的脸,眼睛圆睁,颈项处还有一道紫红色的勒痕,连带着脸色发紫,眼球微凸,嘴巴大张,就是被人在身后用绳索勒死的。
辛啸噗通一下坐倒在地,转头去看四周,只见角落处有个洞口,碎裂的红色砖块丢在一边,虽然不是鲜红色,但现在看来,也是红的刺目。
他没来得及站起,就跪爬着到了洞口,扒开了洞口上方摇摇欲坠的碎石,探头去看,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
严君弯腰去探春梅的鼻息,已经断了呼吸,身体冰凉,应该是死了很久,四肢都有些僵硬。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严君转头去看,辛啸已经手握着砖石,正在拼命挤压,他急忙跑了过去,掰开辛啸的手:“你干什么?”
辛啸也没反抗,任由碎石坠落,怅然道:“梅姨是我的恩人,昨晚我想来金家看看的,可辛天说她带着人出去了,还带上了金老爷的棺材,我竟然就相信了,一时大意没来看,没想到,会是如此这样,你说是不是我回来后,害了她?”
严君眼神犹疑,像是没明白那句恩人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没多问,把辛啸拖拽着拉了起来:“这事和你无关,明显的是有人要来找什么。”
辛啸搭着严君的肩:“梅姨给我看的就是一封书信,装在一只铁盒里,是金夫人写的,如果是因为这个,他们能通过用在金缺身上的镇魂术看得到,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杀了这么多人。”
严君道:“或许他们不仅仅是因为这封信,还有其他别的原因。”
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道:“这位金夫人是你的恩人?”
辛啸心潮起伏,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沉默片刻后才道:“十五年前的事情,有机会和你慢慢说。”
这里确实不是重提旧事的时候,严君点了点头,转身准备朝前厅走去。
辛啸叫住他:“等下,你不是说派你家门生看顾金家的吗?你问问他们昨天金夫人是不是带人出去了?”
严君解释:“昨晚金夫人跟他们说要回娘家,让他们不用跟着,他们坚持不肯走,被金夫人轰了出来,最后无法,只留了几个人守在门口,不过金夫人并未像她说的那般要出门,一晚上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直到早上发觉不对,门房都没出来开门,整个府邸太安静了,就像一个人都没有。”
“回娘家?”辛啸点了点头,金缺也是这么说的,随即他想起了金缺提到的木子这个名字,问道,“昨晚金缺提到,有个远方亲戚来看梅姨,叫木子,会不会和这个人有关?”
“木子,木子!”严君重复着念道。
念到最后,他神色一凛,看向辛啸:“木直,会不会是方植的化名?”
闻言,辛啸嘴角抽搐了几下,重重的一掌击在了经过的一堵院墙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木直原来是这样写的。”
院墙坍塌一半,扬起了厚厚的一层灰,严君拉过了辛啸,用剑竖起了一道屏障,推着辛啸朝前走去。
辛啸心神恍惚,一时没想清楚为什么辛天要骗他,嘴里埋怨道:“这墙烧的也快站不住了。”
前厅有一扇小小的边门,辛啸前天发现过,这时两人就走了这扇小门,令他们惊愕的是,灵堂好好的,红木棺材在,丧幡也好好的挂着,一切正常,就是没有人。
粗粗算了下日期,今天才是出殡的时日,辛啸走到棺材前,只见棺盖被打开过,粗粗的留了一条缝。
前厅离大门太近,就算有满是孔洞的太湖石拦在当中,挤在门口的人也都看到了棺材边上站着的两个人,顿时一阵喧哗,待严君转身,齐齐的闭了嘴,静若寒蝉。
须臾,有人举手,提议要帮忙打开棺盖,严君抬手示意不得入内,这些人又面面相觑,把手都放了下来。
辛啸已经把棺盖推开了一半,露出了黑洞洞的棺底,他的目光一凝,发现棺材里面竟然没有人,辛啸扭头去看严君:“这金天去的尸体呢?”
像是从辛啸脸上看出来了什么,有人咋呼道:“是不是诈尸,实际上是金夫人杀了金老爷,金老爷还魂出来杀了那婊子。”
又有人附和,声音很是高亢:“婊子就是婊子,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外面养了小白脸,被金老爷发现,就做了前面那场戏,诓骗外人说金老爷是被什么符咒杀死的,简直是无稽之谈,可笑至极!”
“我见过那小白脸,金夫人常常晚上出来与之偷情,那叫声。”这人说着说着,掩口而笑,嘴边荡漾出了幸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