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幽暗的走廊里,汐裳感觉到自己还握着凤倾芸的手。在偏头看到凤倾芸的瞬间,她才终于放心下来。
身后传来姫泠的声音:“这又是什么地方?不会再有其他空间了吧?”
微生沅温和答道:“不会了。空间扭曲超过三层,会很容易发生紊乱。”
走廊两侧墙壁上的灯被凤倾芸点亮,霎时一片光明。
汐裳向前张望着没看到尽头,却看到不远处的墙壁有些斑驳,似是画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发现竟是一幅壁画。
这幅壁画很大,快有一人高,而长度更是看不到尽头。
墓穴中的壁画大多记录着墓主人的生平,并歌颂其功德。
此间壁画,大约记载了青溟宫的兴衰和那位尊主的功德。
其余三人也来到汐裳身边,一同看向这副宏大的画作。
“这不会是方才追着我不放的那位生前画的吧?”姫泠问。
汐裳回答道:“十有八九。”
姫泠啧啧称奇:“又是雕像又是壁画,真是有才华。”
她们将目光一起投到壁画上。
最开始的部分画的场景赫然就是地宫。
青溟宫的众人或静坐修炼,或相互切磋,或闲聊品茗,他们脸上都挂着笑,看起来很自在。
一旁的静室内,端庄肃穆的女子正襟危坐,浅浅几笔勾勒出她精致的容颜。
她捧着一卷竹简阅读着,神情和冥殿内的雕像几乎一模一样。
有一个年轻女子陪侍在她身侧,微偏着头悄悄看她,眼里有尊崇、敬仰和一些其他的更为复杂的情感。
她的真实身份和汐裳想的一样——尊主的亲传之徒。
“原来她老人家睁着眼是这副模样。”姫泠兀自感慨,“好好的美人做什么非要把自己搞成那副吓人的鬼样子。”
汐裳看着壁画中明显用笔更为细腻的尊主,再度感慨一声:“孽缘。”
接下来的画面,依次有尊主授课、修炼以及会见来客等等。
总之,都是围绕尊主展开。
壁画中的女子表情总是很淡泊,但在这个视角之下却又有几分温柔。
想起布帛上的字,汐裳轻轻叹了口气。
凤倾芸察觉到,牵住了她的手。
许是她的眸子太亮了,汐裳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安全感。
她们沿着走廊继续向前走。
壁画画风突转,一改先前的温馨平和,变得诡异而阴森。
幽诡的血黄色河水翻腾着,铺天盖地,几乎占领了整个画面。
其中束缚的恶灵凶神恶煞,眼睛里像是淬了毒,恨不得毁灭世间一切。
它们冒着黑气,张牙舞爪,似乎下一秒就能穿过墙壁出来。
汐裳的表情瞬间凝住了。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忘川。
壁画所绘的,也是她最为印象深刻的场景。
“灵乱?”姫泠大吃一惊,“这桩祸事居然自古就有?”
凤倾芸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冷静下来后,她沉声道:“这倒也没什么稀奇的。”
她担忧地看向汐裳,烛火摇曳,一片阴影落在汐裳的脸上。
她微微低垂着头,模样晦暗不清。
忘川是幽冥之河,里面有无数生魂死魄。
忘川分内外源。寻常人死后,魂魄入外源,在外源聚集三魂七魄后入内源,洗去前世记忆,方可再度投胎。
而那些恶贯满盈之人,不配重返世间再度为人,便会被忘川河水禁锢住,永世不得超生。
它们永远留在忘川外源,积累了大量怨气。
所谓灵乱,便是这些恶灵挣脱束缚,破水而出,招摇在忘川之上,随后会去往天下各处,为祸四方。
因着浓重的怨气,即便是修仙者,也很难抵御它们的攻击,更别提肉骨凡胎的普通人。
千年前的那一次灵乱,可谓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况且史册中从未记载过类似之事,没有人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那一次灵乱是由陌伊一手解决。而壁画中的这一次,是由青溟宫尊主平定的。
壁画中的女人着一身长袍,面不改色地对着狰狞的恶灵。
她身后的青溟宫一众人都亮出了自己的法器,一场恶斗即将展开。
他们牵制住恶灵,保护被恶灵攻击而受伤的人。
尊主则手持一个青蓝色的物事,迅速飞至忘川之上。
“是水相玄澧令。”汐裳一眼认了出来。
她如今有一种拨开云雾之感。
先前她总在疑惑,玄澧令如斯重要和遭人觊觎,怎会随意扔在忘川?
原是如此。
凤倾芸和姫泠都点点头。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