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到火蛇的精神体时,他还有一瞬的恍惚。
仿佛突然记起来,他曾经也是一个S级向导。
来这这么多年,第一次想念那只被嫌弃的小鸽子。
但也许这就是命吧。
从他被告上星际法庭,然后被送来这里度过下半生,他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
不过,刚刚那个声音除了好听之外,银琅总是觉得有些熟悉。
可完全想不起来,他记忆中认识的人里,每个人的声线都不同,但没有一个人的声线与他重合。
想着,银琅趴在门上听。
大概外放被关,不管银琅怎么努力去听,现在就只能听见火蛇一个人的声音。
银琅挠挠脑袋,黄沙顺着发丝散落,正打算继续听,门突然开了。
他毫无准备差点摔倒,迎面骨不偏不倚撞到搁在地上的配重块。
“嘶!”
疼的他差点叫出声。
抬头看到火蛇时,突然意识到,他是哨兵啊,五感俱佳,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有人在外面。
自己当普通人当久了,差点以为所有人都是普通人了。
“你都听到了什么?”零火问。
银琅对他们说话的内容压根不感兴趣,他就是想再听听那人的声音。
银琅弯腰揉两下迎面骨,问:“是在跟你队长通话吗?”
“你如果不想下辈子都到操场,就立刻从这离开!”零火盯着他,“我说到做到。”
从他来的第一天,两人就不对付,银琅相信他做得到。
再加上他腿疼的厉害,不声不响掉头就走。
还没走远又被叫住。
火蛇大步走到跟前:“不管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银琅这下真的有点不耐烦了,他皱着眉:“我什么都没听到,信不信随你。”
·
去X区医务室拿了药,让医生给迎面骨做了简单处理,又洗了澡,银琅回到牢房时,已经29点了。
新历时代,一年六个月,360天,每天30小时。
在监狱的人有充分的时间和理由浪费。
毕竟关在这里,某种意义上就是在等死。
“S001,该打针了。”
医疗机器人每天兢兢业业,到点准时打针。
它会不会觉得无聊?
银琅回过神,但这一次没有立刻从床上下来,而是看着那个医疗机器人。
“S001,该打针了。”
机器人又重复一遍之后,银琅慢吞吞坐起来,揉了揉迎面骨,问机器人:“你为什么要给我打针?”
这是他第一次萌生要跟机器人沟通的想法。
然而医疗机器人,就只是一个机器人,在他问话后的几十秒后,重复:“S001,该打针了。”
银琅撸起袖子,借着牢房的灯光看着满是细密针眼的胳膊。
都快忘了曾经的他愈合能力也很强,这些小针眼的眨眼的功夫便会消失不见。
但眼下,他们却在胳膊上久久无法消散。
他皮肤白皙,那些已经结痂点点十分明显。
扎眼。
银琅:“我今天不想打了你回去了。”
不知道是这句话导致的,还是医疗机器人重复了太多次,某种机制被触发,牢房门突然打开,原本通体白色的医疗机器人瞬间变红,冲进来。
而一直睡着的床板里凭空伸出几只触手,在银琅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将他死死锢住。
“放开我!”
银琅动弹不得。
他试图挣扎,可越挣扎勒得越紧,到后来他都快要喘不过气,只能放弃抵抗。
这一次,扎进胳膊的是一个五毫米的针头。
刺进去的那一刻,银琅感觉胳膊都要断了,疼痛感席卷全身。
随着抑制剂被全部注/入/体/内,银琅彻底放弃挣扎。
医疗机器人又变回从前的乳白色,动作似乎也变得轻柔。
可在针头抽出的瞬间,疼痛加倍,血肉随着针头一起飞了出来。
和以往的盘式针头相比,这种针头有隐式倒钩,刺进去时不会伸展,但拔出来的时候,会连皮带肉一起豁开,为的就是给不执行命令的人警告。
与此同时,凭空出现的触手消失,银琅被松开,他躺在床上,大口喘气,双目盯着天花板,任由手臂上鲜血沿着手指滑落,滴在地面。
干净饱满的指甲被鲜血染红,比任何一款甲油都要刺目。
这就是帝国监狱,好的时候如家一般温暖,坏的时候入地狱般冰冷。
之前银琅从未想过要拒绝,也没听过别人拒绝,刚刚只不过随口一说,就皮开肉绽。
他抬起胳膊,针眼已经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