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林州城。
打更人的声音刚刚散去,一名身穿夜行衣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窗子翻了出来,一跃而下,落地悄无声息。
黑衣人朝着四周张望一阵,见无人发觉,便轻手轻脚的朝着北城门的方向溜去。
不多时,这黑衣人来到一座宅府院外,低声自语道:“就是这儿了。”
听声音赫然便是那位名叫师离的女子。
师离绕着围墙外头走到侧面,也不见如何发力,轻松一跃,便跳入了内院,细细辨别了一下方向,猫着腰又向后院溜了过去。
……
林州城县令唤作赵正,正七品。虽说品级不高,但在林州这一亩田地内,便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赵正曾是举人出身,早年会试多次不中,便求了个地方父母官,早先想着造福一方,为民请命。
不过这些年来混迹下来,为民请命的念头早已抛到脑后去了,溜须拍马倒是学的炉火纯青,民脂民膏也搜刮了不少,还因断案治罪全凭犯人贡献银两的多少来裁定,被当地百姓背后称之为“赵大虫”,意为只吃不吐之意。
这一日,江西知府派人北上京城,上贡一批奇珍宝贝。
日落前,护贡的队伍到了林州城内,赵正听闻,连忙亲自带队到城南迎接,将护贡的一行人接到了自己府院内,好生招待,生怕怠慢了一丝一毫,心中只想着有机会能给自己在上头说上几句好话,好往上挪一挪窝。
酒足饭饱后,赵正便将护贡一行几人安排在了侧院歇息。
三更刚过,赵正卧房内突然传来急急的敲门声:“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此刻赵正抱着的美妾睡得正是香甜,酒意尚未全醒,被拍门声吵的心中怒起,打开门一瞧,见是府上管家,便怒骂道:“可是家中死人了不成?什么他娘的事这时候吵我睡觉。”
那管家着急的说道:“老爷不好了,侧院来贼子了!”
赵正一惊,心道不妙,侧院是护贡队伍休息的地方,这要是出了变故,自己的这颗脑袋只怕是要搬了家。
想到这,赵正急急忙忙披了件衣裳,甚至连肚脐眼都还露在了外头,快步往侧院赶去。
侧院内,十几名拿着棍子和官刀的衙差围成个半圆,黑衣人手上提着一把剑,背上的背包鼓鼓囊囊,被堵在了角落。
那黑衣人正是师离。
当下,只听得圈内领头的一男子大喝:“好个贼子,且报上名来,敢在我平沙戟刘燕手里做活,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师离心中暗暗叫苦,本来她来林州踩点几天,已将赵正府上摸得清清楚楚,打算今晚动手,大捞一笔横财。
没想成今日府中意外多了一队陌生人马,其他几人并无武艺在身,家丁和衙差也不足为虑,只有眼前的这个叫刘燕的,气息稳重,是个扎手的练家子。
虽是心里如此想,师离嘴上却不肯服输:“什么平杀鸡,平杀鸭的,莫不是从那禽肆里出来的,你手中那叉子,我瞧着用来串着烤鸡最合适不过了。”
刘燕闻言大怒道:“女贼辱我太甚!”说罢提起手上的开云戟,双腿发力,朝师离刺了过去。
破空声来得强烈,显然对手内力深厚。师离不敢硬接,身子一侧,抬手挥了个剑花,朝着刘燕的手腕刺了过去。
刘燕来势不减,将短戟一竖,正将师离一剑挡在月牙锋中间,手腕再发一力,竟是让那短戟旋转起来。
“铛!”的一声响,师离手被震的发麻,长剑险些飞了出去,急忙使一招鹞子翻身,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已然退到了墙边。
不待稳住身形,那平沙戟刘燕又是一戟,将地上的泥土带出了一道细细的槽痕,朝着师离脚下往上一提。
这招来得凶险万分,若是躲避不及,怕是要被直接劈成两半。
师离长剑往下一拍,将刘燕这一戟的攻势缓了一缓,猛然间,师离飞起身姿,脚尖往戟身一点,身子快速旋转往上,随后轻轻落上墙头。
仅一招,师离便知道对方功夫远胜自己,今日怕是难以讨到好,顿时心中已有去意。
那刘燕低低喝了一声彩:“贼子好俊的轻功!”
随后也是朝墙冲了过去,飞起一人高,单手在墙头用力一抓,身子再次腾起,朝着师离脚上抓去。
“给我回来!”
竟是要把师离从墙头直接拉下来。
赵正在下头见着贼人要跑,对墙下围成一圈,但好像并没起到任何作用的下人们吼了一句:“给我抓住这女贼,别让她给跑了!”
下人们得了令,蜂拥一般从后门追了出去。
赵正对着脸色铁青的朝贡使满脸堆笑:“朱大人放心,下官已加派了人手,定让小贼插翅难逃。”
那被唤作朱大人的使者名叫朱清道,礼部侍郎,正三品,由朝廷派去江西专门负责本次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