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葬,包括叶欢。”
提及叶欢,秦珏心跳漏了一拍,耳边传来唐似玉恶魔般的低语:“这两年,我明里暗里接触了全城的权贵,给她们都下了蛊。有的蛊性子温和,会慢慢蚕食中蛊人的身体,可能会和中蛊人相伴一辈子,有的蛊性子烈,一旦间发作便当场毙命,没有转圜的余地。这些年城中权贵死了不少,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我的手笔,其余的那些,和你的画阁分不开关系吧?秦珏,只要你敢落刀,我就敢操蛊,反正死的都是宁国人,我要是都杀了,还成了赤平的英雄。”
唐似玉是拿命在和秦珏赌,不止是唐似玉的命,还有全城权贵的命。蛊只有蛊师能解,甚至有的根本无解,沾上就是死路一条。秦珏怀疑唐似玉是不是疯了,下蛊耗费时日不说,他哪来的时间养这么多蛊,又是从哪弄的蛊虫?!
秦珏收回刀,唐似玉满不在乎地触碰自己的伤口,沾了满手的血。
“唐似玉,你不该去动那些无辜的人。”
“无辜?”唐似玉嗤笑一声,“李进无辜吗?若是没有你,我也打算弄死他!陈丰盈无辜吗?我没把她折磨得半身不遂已经够便宜她了!哪个和权势沾染关系的人无辜?根本没有!”
秦珏没法反驳,这些人,他也是由衷地唾弃,否则他不会动手。
“这是宁国的家务事。”秦珏冷声道,“宁国境内,轮不到你来动手。”
“有何不可?”唐似玉嘴唇发抖,面部些许抽搐,“你若是能把赤平那些王八蛋杀了,赤平的百姓照样谢你!”
唐似玉终于有了波澜,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秦珏,喃喃道:“她们都说三坊不行了,呵,还早着呢。”
三坊一直是最不被看好的一坊。
养蛊,招人,耗费大量时间不谈,最后剩下的人寥寥无几,能出去做细作的少之又少。入三坊的人大多祖上是蛊师,一脉传承下来,只能靠蛊维持生计。
秦珏忆起三坊最毒的人蛊,再加上唐似玉能悄无声息地控蛊种蛊,他试探道:“你是……蛊?”
唐似玉愕然片刻,忽地放声大笑,一声接一声,要把喉咙笑裂开来。
“秦珏。”唐似玉扶案而起,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珏,眸间闪过应有的毒辣,“你真聪明。”
“养人蛊并非传闻,是六毒坊建立以来,三坊历代传承的事业。自从我入了三坊,每一只进入我身体的蛊我都记得,它们源于我的哪个同伴我也记得,可是,他们全都进了地底!”唐似玉猛地提起一口气,呲目欲裂,“那种每日有千万只虫子在你体内撕咬攀爬的感觉,你体会过吗?那种拼了命遏制蛊毒不散出去的窒息感你体会过吗?没有!你们每日舞刀弄剑,活得好不轻松,而我既要当蛊,又要被人骂废物,你说,你们是不是过分了点儿?”
唐似玉已然失常,发出阵阵骇人的笑。秦珏见唐似玉手探向桌下,暗道不好,忙提剑起身冲向门口。
“你们是不是过分了点儿!”
唐似玉吼完,手中出现一把软剑,三两步跳到秦珏身后,直逼秦珏的心脏。
秦珏从始至终明白,唐似玉哪里是想和他聊聊,分明是想探清他的底细,顺便在这里结果了他。可他也贪心,也想探探唐似玉的底,才耗到他的双腿近乎无力,侧身抵挡差点趴在地上,剑也差点脱手。
软剑精神头十足,绕着弯奔秦珏而来,秦珏边挡边撤,迈过门槛时向唐似玉扔了两枚飞镖,唐似玉偏头躲闪,鬼魅一笑,“还有力气扔飞镖,你这个身体,不养蛊可惜了。”
秦珏没心思理会唐似玉的废话,他一心只想逃离这座宅邸。这是一座为唐似玉打造的专属囚笼,凡是踏入者,非死即残,秦珏不信邪,偏要做第一个完好无损走出去的人。
他用尽全力飞上屋顶,唐似玉不甘示弱,随着秦珏一块攀上。
时至今日,两人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撞见,一副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秦珏愈发看不清唐似玉的招式,全是凭感觉在动。他毫不怀疑,自己下一刻会倒在屋顶上,成为唐似玉的刀下鬼。
刀光剑影间,秦珏手腕一垂,剑掉在屋顶上。他的眼眶已经发黑,双脚一软,直接瘫在了屋顶上。
“还是不行了吗……”唐似玉剑指秦珏,眉皱成八字,哀叹道:“我真的不想杀你,若是你肯跟我回赤平养蛊,我可以现在就给你解毒。”
秦珏避头不理,合上双眼,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好吧。”唐似玉举起剑,“那我只能杀了你了。”
秦珏在这一刻,看见了传说中的走马灯。
从他出生不受父母待见,替姐姐进玄机阁,遇见管安,渐渐有了一群称得上知心的朋友,到经历皇位血的洗礼后浴火重生当上玄机阁阁主,再到入宁城当画师,最后是碰上叶欢。
他的脑里尽是叶欢的笑颜,若是可以,他真的想再见叶欢一面。
叶欢此刻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在捏她的嗓子,在家中设计色板,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