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要去做什么,也罢就顺了她的心愿。
谢知盈此时不杀,以后留着也是个祸害。
王丞相抱着一肚子的金银珠宝,鬼鬼祟祟地出宫去,买上两匹好马。
他们一人一骑,赶回上京城,让他们收拾收拾,还能跑得掉。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谢轻卿被关在梓阳宫里,看不见也摸不着,听着外面的响动,也能猜出一二来。
从昨夜开始,皇帝连吃食都不肯予她。
今日行宫里就乱作一团,估计是萧疏楼要打进来了。
谢轻卿还嫌他磨叽,兵贵神速,脱了这么久。
她不抗饿,肚子里的那个也不抗饿。
到时候一尸两命,都记在萧疏楼的头上。
梓阳宫的大门徐徐打开,纤长的人影倒影在地上。
谢轻卿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有些失望。
“姐姐,别来无恙。”
谢轻卿现在应该称呼她为皇后。
“臣女参见皇后。”谢轻卿行礼道。
王钰儿似乎得到极大的满足,本该趁现在一击毙命,却还想着羞辱一番。
“一别多年,憔悴了不少。”
“姐姐,不会怪我当初抢了陛下吧。”
谢轻卿直起腰杆,道:“臣女岂敢。”
“不过,看起来皇后您这么多年都还没抓住陛下的心呢。”
“枉费我,苦心孤诣,死了这么些年。”谢轻卿也不装了,向后退了一步,捻起嗓子道。
“皇后您瞧,这梓阳宫就关着我一个人,好生寂寞。”
梓阳宫本是皇后的行宫,现在却让皇帝拿来当囚禁谢轻卿的牢笼。
谢知盈弃之如敝屣的东西,是皇后穷尽半生都触及不到的。
“谢知盈!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一声咆哮,王钰儿放出困扰自己内心多年的魔障。
她是鸾凤高飞的命格,却与皇帝不合,帝后二心。
自她入主太子府,太子哥哥便与她相敬如宾,多的却不肯碰她。
几年前皇帝盛怒之下闯进坤宁宫,发了疯似的砍杀坤宁宫里伺候过她的人,逼她交出凤印。
她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哪里不如谢知盈了。
尖锐的质问声,在谢轻卿的耳膜上划了一道抓痕。
若是换成谢知盈,她也想不懂。
太子为何辜负了她,先帝为何如此无情。
谢知盈几乎按着先帝的意思,太子的喜好,养出来的。
费尽心思豢养着她,丢弃的时候毫不留情。
“钰儿,你很好,很漂亮,琴棋书画样样都比我好。”
王钰儿还像小时候那般,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道:“可是为什么太子哥哥就是不喜欢我?”
她已经努力地做好一个太子妃,做好一个皇后该尽的责任。
可,皇帝啊,宁可宿在一堆赝品里,渴求这梦中的露水情缘,也不愿再去她的坤宁宫。
“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明明都那么努力了......”
错的不是你,是萧亦然。
是他有眼无珠,辜负了你。
“不对,不是这样,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活着太子哥哥爱你,死了太子哥哥对你念念不忘。”
王钰儿步步紧逼上前,道:“明明我才是先帝封的皇后,我才是太子哥哥明媒正娶的皇后啊。”
谢轻卿没有打断她,只是找好了退路。
王钰儿越说越疯魔,手臂胡乱地挥舞着,越发靠近她,却怎么也摸不到谢轻卿的衣摆。
就像这十几年来,她拼了命地追逐着谢知盈,却连她的影子也碰不到。
“知盈,你就让我一次。”
只要你死了,太子哥哥就不会不理我,不会禁足我。
“我是大齐的皇后,你把梓阳宫还给我!”
皇后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金簪,突然刺向谢轻卿。
似乎只要谢轻卿死了,一切就能好转。
杀意毕现,谢轻卿也不藏着掩着,顶腕,卸刀。
谢轻卿的衣袖中也藏着一把刀。
只不过这把刀,她是用来自保的。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当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人才知道怕了。
王钰儿紧张道说不出话来,道:“要杀便杀。”
以前的谢知盈很好骗。
“你觉得我会放开你,然后再苦心孤诣地说教你吗?”谢轻卿附在她的耳边道。
“方才姐姐我演的还不错吧。”
谢轻卿没有任何的犹豫,刀口划破喉咙,涓涓血流。
谢轻卿将匕首擦拭干净,坐在榻上,冷冷地看着她生命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