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来边走边思考,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寨门,远远望去,几道人影已经站在了自己家门口。
领头的人目测50岁左右,着装整齐,用料考究,明显是大户人家,眼神居高临下,傲气十足。
“前两天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领头人一脸厌恶得看着周围,挥动手帕驱赶着并不存在的蚊虫。
“好好想想,多少人挤破头想进风华楼做奴才,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对啊,阿四,别考虑了,到了风华楼锦衣玉食,精米精面可劲造,不比在这破寨子强啊。”
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领头人身后传来。
“刘管事他老人家为了你可都来了两次了,这是旁人一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冯老熊!?”
冯来眯着眼睛看向刚刚发话的高大人影。
“怎么哪儿都有这玩意儿!?”
冯来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
风华楼,大田县最大的风月地,豢养娼妓不下数百,通琴棋书画,晓房中秘术,下到市井百姓,上到豪绅名流,无不流连忘返。
眼前这位就是风华楼的一位管事——刘盟,专职为风华楼招募小厮,风月场所的小厮自古以来有个俗称。
龟奴。
负责为寻欢作乐的客人引路传话,事后收拾残局,照顾娼妓的饮食起居等等,可谓底层中的底层。
签了卖身契,就是生死不由人的下等人,比下三等的贱籍还不如,哪怕是被当众鞭打,也要高呼“谢赏”,以表内心服从。
否则,落在在主家眼里就是不本分,不规矩的下人。
以后少不了苦头吃。
按理说风华楼这般规模的地方,不缺仆从,这粮比命贵的年代,不少人愿意出卖尊严,给人端屎端尿,以此换来珍贵的米粮。
每年想卖身给风华楼的人不计其数。
那问题来了,为什么还有像刘盟这种专职招募小厮的管事?
他可不是吃白饭的。
他招募的不止是仆从,更多的是面首。
面者,容貌俊朗。
首者,头发黑亮。
面首,坊间也叫兔子,也就是男妓。
在风华楼里,这种人不事劳作,甚至比一般娼妓地位更高,专为富婆贵妇排解寂寞,接待一些有特殊需求的男客也是常事。
听说这位刘管事早年也是个有名的兔子,还差点混到了风华楼的头牌,后来因为年纪问题,退居二线,做了个管事。
毕竟这行也是碗青春饭。
混迹风月几十年的经历,让其练就一双毒辣的眼睛,即使是从山野村寨中也能一眼找到好苗子。
“弄了半天,是冲着咱天生的一张好面皮来的。
没办法,咱老冯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嘿嘿…………
不过,这冯家老寨离大田县少说得有几十里路,这老B登就是狗鼻子也寻摸不到这儿啊。”
“除非……”
“有人引路!”
冯来脑中飞速思考,眼睛看向了刘盟身后趾高气扬的冯老熊。
“这天杀的玩意儿,抢了东西还不够,还想把我转卖给妓院,油水榨得一滴不剩,捞偏门捞到这个地步,当真给后代积了个好福报啊!”
看着冯来看向自己,冯老熊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对方,赶紧乘胜追击。
“咱们这种老林子混饭吃的人,一年到头风里来雨里去,饱饭都吃不上几顿。
风华楼是县里的大户,能去那儿谋个差事,是咱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去吧!错不了!”
冯来气极反笑,心中暗骂。
“错不了?那你怎么不去?也不怕像那个老B登似的,放屁都漏风。”
不过恨归恨,风华楼能在大田县稳稳矗立几十年,背后势力自然深不可测,他虽然得了黑骨,但还没自大到认为可以一人对抗整个未知的势力。
此时只能客客气气。
“刘管事,小子福分不到家,只想守着父母留下的几间破屋,靠着老林子自食其力,谢您老高看一眼。”
“也谢谢您了,老熊叔。”
刘盟顿时脸色一变,呆愣了一瞬,似乎没想到冯来这么直接的拒绝。
随后面部肌肉一阵颤动,转身便走,只留下一句话。
“不识好歹!”
像是泄愤又像是警告。
看见主子离开,几个仆从也迅速跟上。
冯来也很干脆的转身,进屋,关门。
门口只留下了冯老熊一人在风中凌乱,看向冯来门口的眼神怨毒异常。
“瓜娃子,全家死光了,还硬扛?敢坏我的好事!就别怪我了!
老熊叔抽空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