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这位五侧君到现在最多进府不过两年多,区区两年时间,身为一个侧君竟然能够成为家里的内院主事,这位五侧君的手段可见一斑。
“我与五侧君素昧谋面,他找我有何事?”
两人一边走着,芷云一边跟她说着,“算不得没见过面了,前日你醉酒,还是五侧君房里的小厮帮着一起送你回来的。”
“五侧君的小厮?”
赵梓言想起那日在房中地上捡起的兰花手帕。
芷云又道:“安家的人来了,听说之前就闹过一场,可这件事,府里头瞒的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五侧君说,跟你说了,你自然会明白,让你回来了,就赶紧去一趟。”
房间中央紫香炉香烟袅袅,五侧君坐在侧榻上,手中拿着一根小巧的烟杆。
安家来了不少人,半个屋子都挤满了。
赵梓言进来时,房间里正响起五侧君爽朗的笑声,看起来仿佛聊的不错,大家很是热络的样子。
“梓言,你来了!”
这是赵梓言第一次见到她母亲这位五侧君,对方却笑的很甜,和她很亲昵的样子。
五侧君起身过来拉她,靠近的时候,在她耳边说:“安家这儿郎说是去边关找了你。你应该是见过的,现在人找家里来了。安家是要认下这门亲事。你呢,怎么想?”
“母亲都找人做了成亲文书,官家都认下的事,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五侧君看样子不过三十来岁,颇具半老徐郎的韵味,看着眼前的赵梓言,却像是看着孩子一般,宠溺地笑着在赵梓言腰上轻捏一把。
“你呀,这是气话,一个夫郎而已,最多让他当个侧君,不想要了,往犄角旮旯一丢就是了,这有什么打紧。只是这安家做事不厚道,什么都趁了他们的心可不行。不过咱们这边什么态度,我还是得先问问你的意思才好。”
赵梓言有些意外,连她母亲和爹爹做事都不会在乎她的想法。抬手不打笑脸人,不管他出于何意,既然主动和她示好,她没必要拒人千里。
赵梓言的态度也随之柔和了一些,“我对他无意,如果不是有了成亲文书,现在已经把这门亲事给回绝了。可眼下已经如此,我也正为此事苦恼。”
五侧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我晓得了,你尽管放宽心。”
五侧君这才拉着人走过外间儿到里面来。
赵梓言一眼就看到局促不安的安柳臣,此刻正站在自家阿奶身后,和她对上视线时,脸上的绯红更深了一些,尴尬的抿着唇。
五侧君对安柳臣道:“你才来府上,跟梓言去院子里转转吧。”
五侧君随即给了赵梓言一个“知道你不想应付这些人”的眼神,说:“去吧。”
赵梓言看也没看安柳臣,出了房间以后,走的很快,她听到安柳臣迈着急切的步子跟在她身后,好一会儿,那人道了句,“对不起!”
赵梓言停下来,背对着他,道:“听说你死在边关了,还是被我一刀给砍了。我才回家就背上了一条杀了准夫郎的罪名,你说可不可笑?”
安柳臣绕过来,面对着她,又理亏的低下头。
“安家确实不对。如果换作我是你,我也很生气。小秋以为我被吓死了,把我丢在大街上。他回来以后,就跟安家说了我的死讯。
安家挖空了心思算计,想留住和赵家的这层关系,竟然、竟然编出这么荒唐的事来……”他说到后面头埋的很低,几乎听不到声音了。
赵梓言生气归生气,可她也清楚,安家有安家的算计,赵家有赵家的手段,明着暗着的玩的游刃有余。
她母亲和祖母能够向安家做面上的妥协,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赵梓言语气软下来一些,“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安柳臣嗫嚅了一会儿,安家人来之前,差点把他当成鬼给打出去,后来来上京城的路上又放了狠话,绝对不会让他进安家的门了。
在这个朝代里,嫁了人的男儿郎,如果夫家不让进门,妻主又不要的话,走到哪里都会被当成扫把星,被人赶,几乎是没有活路的。
但他也能感觉到,赵梓言不想要他。
他低着头,没有底气地说:“我现在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