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它吃小食,它也不带理她的。
她不介意,觉得可爱。
但父皇看到了,却突然问她:“如何能让这猫站起身来?”
这是父皇第一次问她问题。
她仔细想了想,道:
这猫懒惰,是因其毛色漂亮,知道自己得人喜欢,所以持宠而娇。只要在它面前摆上一面铜镜,让它看看镜中漂亮的猫,它就会产生比较,不会再敢怠惰主人。
派人拿来铜镜后,那只漂亮的花猫果真站起身来,它不仅站了起来,还围着铜镜绕了几圈,发出了愤怒的低吼声。
父皇像是第一次知道她的聪慧,他惊喜地将她抱了起来,笑着望向身后的母妃,如此明朗。
记不清到底说什么了,只见得他们彻夜促膝长谈。
只记得在那之后,她可以去承乾殿找父皇了。
在此之后,她便有了个只有父皇与母妃才知道的小字。
子欢。
齐江米不止一次想到这个小字的含义。
子欢,究竟是遗憾我若男子般才好,方可欢心,还是希望他的女儿一生快乐呢?
她不想妄自揣测自己现在的幸福,她相信父皇定是后种含义,她只觉得父皇轻轻的、母妃柔柔的唤她小字的声音,很是好听。
而如今看来,早早便有的小字或许是父皇的远谋,或许又说竟是天意。
毕竟六岁,还有三年她就再也无法平安长大待到及笄由亲人亲自提字了。
所以字,对齐江米而言更是一种珍贵的遗留。
她一向不是很自在别人叫自己的字——特别这个人还是目前对她处境来说挺危险的魏珵。她表情僵了一瞬又回归了平常一贯的腼腆内敛。
她疑惑地看了魏珵一眼,却见魏珵没有瞧自己,最终还是欢欢喜喜地坐下了。
能坐着吃饭总是好的。齐江米无聊地等着上菜,想到。
总比吃主人的剩饭剩菜好,普通的仆役可就是吃这些的。
她瞥了一眼魏珵,魏珵没有在饭桌上看书的习惯,他拿着茶杯品着粗茶,慢条斯理的样子。齐江米怕被他发现她在看他,于是很快转过了眼神。
她无聊地握住手里粗糙的茶杯,眼晴盯着那杯上漂浮的几根茶叶。
齐江米倒不是觉得自己有多不普通,只是魏珵这个人……他先前在马车上的举动,甚至在泉州时的举动,不论她自己身份如何,不论她是公主还是乞丐,其实都可视其为施威。
而现在他又让自己与他一同吃饭,是为恩威并施——也就是“打个巴掌给颗枣”的路子。
齐江米慢吞吞地抿了口茶,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偏向魏珵那侧。
魏珵忽视着面前女孩儿稍显炙热的眼神,他淡定地放下手中的茶杯,闭目养神。
魏珵不会主动提出自己作出行为的理由,他知道人总是喜欢费尽心思将自己心中有疑之事编绯出个原因结果,不论好坏,他都无须解释。
他任由这些人去猜,去忌惮,他反倒可以以出其不意制敌。若有人来问,他却也不吝啬透露一二自己的意图——于是又是让别人去猜。
可他见眼前低着小脸喝茶的女孩,怕是连问一问也不敢。魏珵不在意,对于这些不过是举手的小事,他从来不在意。
他的目的,正如齐江米所想。
却也不尽相同。
“上菜了!上菜了!”
不大热闹的客栈被这一声吼得热闹许多,这陌生的环境里,大家心里的恐惧不安终于被这一热切的声音和远远飘来的香气吹散,那一、两对过路人的谈话声这才欢快许多。
齐江米也被气氛带动了些,眼见店小二先去给其他桌的上菜了,大家熙熙攘攘聊得欢快,她僵硬的身体这才松快了很多。
小二上菜很快,待到他们这桌时也并不晚。
“小姐和父亲出门玩呢?这是打算去哪呀。”
店小二将菜端上,欢欢快快地与齐江米搭起话来,他的眼睛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看起来是当家作主的魏珵。
齐江米身体一僵,像一个有些怕羞的小小姐一样,她求助的目光看向魏珵,怕说错话。
魏珵没有特殊的反应,他抿了口茶,淡淡道:“徐州。”
齐江米这才松了口气,她不是很清楚有没有欺骗一个店小二的必要,不过魏珵小心谨慎,她也放心。
店小二眼珠一转:“徐州呀……那里的花倒是挺美,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说着,给他们二人布筷。
徐州和沚州相反方向,这家店所处的衡沥倒像个十字路口,左右通往徐州和沚州。
齐江米扮演着女儿角色,回道:“恐怕都枯了罢……徐州的花我可还没见过呢,可惜了。”
她稚声稚气地说着,故作老成般叹了口气,显得冰雪可爱。
也不怪店小二将他二人错认成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