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冷不丁的,鼻头撞上一堵“硬墙”,云朔埋头后退了两步,与李继隆隔开了一尺远。
李继隆一脸无奈,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傻大妞。
“傻大妞,到啦。”李继隆说完,赶在云朔炸毛之前,钻进了路旁的农家小院儿。
“李继隆,你……” 云朔追着他冲进院儿里,却迎面瞧见院儿里坐着一位中年妇女。云朔立刻收起张牙舞爪的模样,红着脸行了一礼,“婶子好。”
而那罪魁祸首,此刻正蹲在中年女子身后,笑得甚是欠扁。
女子瞧见了云朔,欢喜地招呼云朔院子里坐,然后又是拿吃的又是拿喝的,忙里忙外的,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孩子,别尽顾着自己吃啊。”她在李继隆背上拍了一下,将一桌子吃的朝云朔面前推了推,“小娘子,别客气,快吃。”
云朔许久没有感受过这般的热情,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李继隆抓起一张饼就往云朔手里塞,鼓着腮含糊不清地说:“王婶儿的饼可是天下一绝,你今儿个运气好,赶紧尝尝。”
云朔懵懵地咬了一口,登时眼前一亮,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学着李继隆的样子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了起来,眼睛开心地眯成了一条缝。
云朔一边吃,一边听李继隆对王婶儿报喜不报忧地说着蜀中之事,一边揣摩着这位婶子的身份。
家中长辈?瞧着不像。
远方亲戚?瞧着也不像。
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面前的大碟小碗已被二人扫荡一空。
王婶儿笑得甚是满足,“不急啊,锅里还有,热和着呢。”
……
吃饱喝足,两人惬意地瘫在院子里晒肚皮,直到瞌睡虫都快爬出来了,云朔才一拍脑门——怎么把正事儿都给搞忘了。
云朔眼皮子一动,李继隆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伸了个懒腰,朝云朔摊开了手,“给我。”
“什么?”云朔不解。
“玉啊。”
云朔这才伸手,将玉从脖颈间抽出,“你要干嘛?”
血玉一直被云朔贴身戴着,递到李继隆手上时,还带着温热之气,李继隆别过脸去,“拿去叫王婶儿辨认辨认。”
云朔傻眼儿了:“你在蜀中可是说得斩钉截铁的……”
没等云朔说完,李继隆已起身朝屋里走去。云朔只好把话憋了回去,小跑着跟着李继隆进了屋。
王婶儿正在收拾碗筷,见他们进了屋,招呼他们去院儿里玩。
云朔远远瞧见李继隆走到王婶儿身边,也没听清说了什么,方才还乐呵呵的王婶儿瞬间面色一变。
云朔走上前去,王婶儿已拽着李继隆胸前的衣襟,一脸焦灼,“隆哥儿,快,快拿给我瞧瞧,快!”
李继隆摊开手,手心,静静地躺着云朔那块暗红的血玉。
王婶儿浑浊的瞳孔一阵紧缩,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却又害怕似的,半晌不敢触碰。
几番挣扎,王婶儿小心地拈起了玉,握在手心,仿佛握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她快步走到门口,立在光亮下,身子伛偻着,一动也不动,宛若一颗扎了根的老树。
许久,王婶儿忽然将血玉紧紧握住,捧在心口,竟落下了泪。
云朔的心随着王婶儿的动作,开始颤抖了起来——没错了,王婶儿定然知道血玉的来历!
王婶儿转过头,声泪俱下,“这就是嫂嫂的玉,隆哥儿,你快告诉我,嫂嫂现在何处,禹哥儿可还安好?”
“这玉……”
“王婶儿!”李继隆声调陡然拔高,将云朔的声音堵在了喉间。
李继隆快步上前,搀着王婶儿进了屋,“这块玉是我从一位友人那儿瞧见的。此玉几经辗转,至于原主人的踪迹,暂不得而知……”
王婶儿眼底的光亮随着李继隆话音的落下,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最后变成了一片灰败。
云朔心中急切,却也不敢贸然发问,只拿一双杏眼瞟着李继隆,想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得知血玉背后的秘密。
然而,李继隆一心只顾着宽慰王婶儿,仿佛早已将对云朔的承诺忘到了九霄云外,一直到离开这座农家小院儿,他再也没有提起血玉之事。
离开前,李继隆将塞在马车里的大包小包搬进了屋。王婶儿连声推辞,“你娘前些日子才遣人送了东西来,你这……”
“这些可都是我从蜀中寻来的稀罕物,”李继隆笑得大大咧咧,“专为婶儿寻来的呢。”
王婶儿沉默半晌,终是笑着收下了,“好孩子,婶儿不稀罕什么稀罕物。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婶儿就心满意足了。”
……
云朔随李继隆登上了马车。
她摩挲着手中的血玉——离开前,纵是满心地不舍,可王婶儿仍旧颤巍巍地将玉还给了李继隆。
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