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执黑子,谢道韫执白子。
袁锦阳在自己的座位上伸着脖子看,看不到他们下棋的情况,只听到在马文才下了一子后,谢道韫赞道,“直奔中原,好气势。”
棋逢对手,下了好半晌,众学子看不到棋况,又心急又好奇,纷纷围上起去观战。
陈夫子在一旁看得一会儿皱眉,一会微笑,袁锦阳看不懂棋,也不想跟他们围在一块,依旧在自己的位置的坐着,只凭着陈夫子的神情判断情况如何。
若是他皱眉,那便是马文才占优势,若是他微笑,那便是谢道韫占优势。
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变得快极,只一会儿,他突然展眉摇头叹道,“马文才啊马文才,快,抢先投降吧,你的中原腹地已经都快沦陷啦!”
马文才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那可不一定,看我的。”
马文才落子,陈夫子更是轻松,“这活眼都堵死了,你这不是自刎乌江吗?”
马文才看着棋盘,“这叫置之死地。”
他胸有成足的落子,“这叫倒脱靴。夫子,算算棋子输赢吧。”
陈夫子忙弯腰去查,本来神情很是紧张,数完棋子之后松了口气道,“黑子三十九,白子三十七。”他对着谢道韫道,“先生小胜!”
谢道韫微微点头,眼中含笑对马文才道,“马公子棋艺精湛,想必自幼对兵家策略多有研读吧。”
马文才输了棋,面上的笑带着丝不自然,却依旧认真答道,“先生夸赞了,武功骑射乃强国之本,兵法韬略更是晋爵良方,学生自然不敢疏忽。”
谢道韫垂眸看着棋盘道,“马公子落棋勇武果断,谋略杀伐俱为上乘,将来必定是沙场猛将。”
马文才脸上的笑意大了几分。
谢道韫又道,“只是……”
马文才笑容僵住,追问,“只是如何?”
谢道韫微微摇头道,“只是,马公子用兵遣将太过无情,完全不顾兵卒的死活,只求速胜,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马文才不以为然,“下棋如用兵,为求胜局,牺牲几个将士又算得了什么?”
谢道韫看马文才的眼神变得不赞同,微冷道,“是啊,不过下棋可以如此,做人最好两者兼有。”
见马文才不说话,谢道韫轻叹了一下道,“本席的话,是不是讲远了?”
马文才神色不改,搭在膝盖的手指却微微拢紧,“没有,有请先生品评。”
谢道韫也看着马文才道,“乱世枭雄,治世亦枭雄也。”
马文才笑,笑意不达眼底,天然高贵的凤眸带着倨傲,“多谢先生谬赞,学生必当尽心竭力达成先生的评语。”
他点头施了一礼,起身离开。
袁锦阳见马文才的神色不大对,一起跟着出去。
只见马文才大步流星的走着,背影中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气,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袁锦阳在后边不远不近的跟着。
突然,他停下脚步,心中因为输棋还有被否定的怒气怨气无法发泄,声音微冷,没有回头,但却是在对着她说话,“跟着我干什么?”
袁锦阳也停下脚步,“我……”
她担心他输了棋会不开心,想安慰他的。但这样的话,她不敢说出口。
只见他冷笑一声,回过头来一步步走向她,“我败于一个女子之手,你来看我的笑话是吗?”
她连忙摇头,“不是的文才兄……”
马文才脸上现出怒容,对她语气不善的吼道,“那就给我滚远点!别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袁锦阳一愣,有些手足无措,嘴巴突然变笨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生气的对她说话,以前都是看他这么嫌弃的对王蓝田,现在轮到自己,还真是不好受。
马文才又大步走开,这回袁锦阳没有心情再去跟着,只垂着脑袋,闷闷的回了教室。
马文才回到宿舍,拿起弓箭去了射击场,他发泄似把全部的弓箭都往一个箭标射过去,直把标头射的稀巴烂。
看着十发都正中红心的成绩,他颇为自信的抬了抬下巴,心中输棋的憋闷散去不少,但是转念又想到刚刚追出来的袁锦阳,凌厉的凤眼微微眯起,不自觉的伸手握住自己的胳膊。
男子就该如他这般健壮才对!
……
中午去饭堂的时候,袁锦阳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马文才的神色,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异常,想来是已经在射击场把气都撒完了。
她也跟着松了口气,面上带着笑容。
马文才见了皱眉,笑的什么?
袁锦阳立马收住笑容,低下头去。
祝英台有伤,梁山伯今日自己来的饭堂,见他拿着一个烧饼发呆,坐在他旁边的荀巨伯打趣道,“山伯,英台不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