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郇萧的一句冷嘲中，隐约还带着些自信。
“莫非世子还留了后手，已安排人将此事宣扬出去了？”
季郇萧浅笑一声，算是默认了。
“世子还真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人。”
“此话怎讲？”
宋妤，“先前世子见到大司马与我在一起，还担心他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如今自己却又给北怃雪上加霜……”
“怎么公主在这个时候，要指责我为祸北怃？”
季郇萧一向善于诡辩，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成了宋妤的不是了。
“……我并非是在指责世子，只不过觉得和世子这样的人相处久了，会愈发觉得不安。”
“你怕我？”
宋妤摇摇头，“与其说怕，不如说是避忌。”
两个心思重的人，又有着不同的立场，此生注定难以成为朋友。
正说着，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疾奔的马蹄声，两人循声望去，似有一队人马匆匆赶路。
那似乎是东门，从这个方向来的人，是要进京吗？
那队人走得极快，遥遥望去，他们只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身影。
“方才守城的将领，是不是在朝那队为首之人行礼？”
宋妤，“好像是。”
“那是我父亲的人马。”
闻言，宋妤也神色一变，“你父亲？”
季郇萧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此时心中升起了无数疑问，“公主，你且待在客栈，我出去打听打听情况。”
“嗯。”
打探到进京之人的确是晋王，季郇萧恐生变故，遂两人决定先回京城看看情况本想买两匹快马，无奈所剩盘缠不多，两人只好共骑一匹。
“前面就是奉元了，天黑之前我们能赶到城里。先下来喝点水，吃点东西再继续走吧。”
宋妤点点头，“好。”
途径一处茶摊，两人下马，走到一张无人的桌前相向而坐，随后要了些吃食。
“我们这一路都没歇息，脚程不算慢。可到这儿依旧不见晋王的影子，想来他定是急着进京，要连夜赶路了。”
碍于旁边还有外人在，两人只能小声地交谈着。
“也不知父亲这次究竟是被召进京，还是自己奏请的。”
见他一脸忧心忡忡，宋妤开口安慰道，“晋王经历的可比你多多了，自然知道如何应对，你莫要太过担心。”
“话虽如此，但……唉，罢了，还是等回去再说吧。”
季郇萧虽心里有事，但对周遭的危机还是有所察觉。两人刚喝了口茶，他便发现有些不对劲。
宋妤身后的那桌人总是在打量他们，目光直白而轻佻。季郇萧用余光瞥到几人的装束粗犷，不像寻常百姓，顿觉不妙。
“别吃了，我们先进城吧。”
宋妤以为他是赶路心切，便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也没多说。
“好。”
可两人刚站起身，方才那几人也紧接着站了起来，拦在他们面前，“哟，连东西都不吃，急着去哪儿啊？”
宋妤眉头微微一皱，意识到了季郇萧突然要离开的原因。
“让开。”
季郇萧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对面之人不退反笑。
“让开?好啊…我看你小子倒是衣着不凡，又骑了匹好马，给兄弟们一人一千两买路财，我们这就让路。”
几人手上各个持有武器，茶摊的商贩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了，早已娴熟地避退到了另一边。
宋妤扯了扯季郇萧的袖子，示意他莫要太过强硬。
“这位大哥说笑了，你瞧……我们连口吃的都不舍得买，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呢。”
男子摩挲着下巴，猥琐一笑，直勾勾地盯着宋妤，“没银子好说，那你留下，我们放你情郎走，怎么样?这么水灵的小美人儿可不好找。”
说着，那男子便要伸手抚摸宋妤的脸庞，季郇萧一把将人拉过，护在身后，“既然是要银子，那把人留下也没什么用。不如这样，我们立据为证，若诸位肯放我们走，日后我定将银子如数奉上。”
匪徒，“那是方才，现在我改主意了。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了，反正咱们兄弟最喜欢干的就是杀人越货，强抢民女…”
那人边说边向他们靠近，逼得两人连连后退，季郇萧侧目朝宋妤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找机会先上马离开。
宋妤小声，“如今三皇子已经登基，以你们两个之间的情谊，即便你现在丢下我不管，他也不会怪罪你，你还是找机会离开吧。”
季郇萧的冷漠，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先前他照顾宋妤，也多半是因为他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可如今不同了，谢枡阳顺利登基，他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