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容。
像是怕惊扰到床上的人,他用鲜卑语轻唤了一声,“少主?”
那人的目光也被石斌吸引了过去,他再一眨眼,冷淡的目光变了一变,露出些许疑惑来,眉头蹙得更深。
周濛想起小苦跟她说过,他们是不认识的,那这下他们之间可得有的说了。
她抿抿唇,人家主仆相认,她就显得多余了不是,于是知趣地退到了墙角,又不敢完全放心他的身体状况,秉承着不打扰的原则,她小声对小苦交代,“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到后院叫我?”
小苦已经被石斌的情绪感染得眼圈发红,草草点头,就转头加入这头的对话中去了。
周濛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子,去后院的凉棚里接替石斌继续守着熬药。
她坐上小马扎,心情很好,人她救回来了,也醒过来了,这令她对接下来的疗程信心倍增。
除了给她的千两黄报酬之外,这个人……对周劭的意义应该也不小吧。
她付出这么一点辛苦,都想要得到相应的回报,周劭呢,北境这么凶险,他比自己辛苦百倍,孤家寡人的,又没有靠山,每一步走得都很难吧,肯定希望有人能够给他一点支持,这一次,她终于有了支持他的一个小小的机会,她已经很努力地在救这个人了,要是他知道她为他做的这些,会夸她的吧?
北燕亡国后,中山国的军队接替着去了北境,然后北匈奴就撤军了。也不知道周劭现在在哪里,石斌他们都来安陆这么久了,他怎么也不给她来封信呢?关于这个人……他难道就不该对她交代些什么吗?
走之前他说他会安安分分地待在卢奴城当他的城防郎官,她现在对这个话怀疑极了,他是不是已经去了别的更危险的地方,所以才忙得连给她写信的工夫都没有了?
她不仅没收到过周劭的信,连小六她都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了,也不知道他是在继续忙着给中山王后采购药材,还是周劭那边又给他派了别的任务。
总之,还是得找个机会把小六找来见见,要不然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药需要红泥小灶煨火慢熬,她掀盖看了看,汤汁浓稠如墨,散发着极其腥苦的药味,那味道猛地窜入鼻腔,她差点干呕起来。
“啪嗒啪嗒”,脚步声由远及近,周濛将将抬头,就看到小苦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她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那人出了什么意外吧?
“周姑娘,你快去看看吧,少主他听不见了。”
周濛忙把盖子盖了回去,水汽热烫,手腕不小心被燎了一下,心也随之一沉。
***
周濛回想起他醒来以后的种种反应,比如一声不吭,问话不答,当她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会去看她的唇型,原来,这些都是因为他听不见声音了。
不光听不见,他的声音也哑掉了,说不出话来,似乎只有眼睛是好的,双目有神,目光也会跟着人移动。
周濛替他把完脉,顺手收起覆在他手腕上的丝帕,她以前没有往五感受损这方面想,现在有意识地探查,才发觉脉象中的不对劲来。还是怪她经验不足,忽略了这种毒对人五感的损伤。
她回身对石斌说了诊断的结果,每说一句,石斌的脸色就越沉一分,周濛忙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既然眼睛能够恢复,那么其他的应该也能,只是需要时间。”
石斌沉吟,小苦突然小声插进话来,“唔……那,那脑子呢?”他小心翼翼瞧了那人一眼,讨好地笑笑,又对周濛用更小的声音问道,“脑子没毒坏吧?要不要再看看?”
周濛一时有些想笑,能想象被质疑的那人会是什么表情,她却没否认,故作深沉地答他,“脑子的问题呢,很难查出来的,不如这样吧,你们以后就多来陪他说说话,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再告诉我如何?”
她努力憋着笑,石斌一下子就看出她在开玩笑,凉凉地觑她一眼就不再理她,奈何小苦是个老实人,居然信了,目带怜悯地朝他望了过去。
周濛心虚,正好她还有事,不用留在这里承担后果,她用手拢拳掩住唇边笑意,“药差不多已经煎好了,我去拿药了啊。”
最后知道这个消息的是瑞儿,一番兴奋的询问自是不用多说,得知他目前不能听、不能说,也需要休息,探望了片刻就离开了。
因为听闻元符公子对周濛很是爱慕,瑞儿探病的时候,格外关注他对周濛的态度,但是他对谁都很冷淡,对周濛也没有特别,醒了没一会就又开始昏昏沉沉,于是大家就都散了,她只好把这份探究的心思暂时搁置了起来。
夜里,周濛仍然要熬夜研改药方,只是不方便再与那人同居一室了,她把书案上所有的东西一卷,全部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醒来的第一夜,很平静地过去了,小苦负责守夜,没有听到他半夜有不适的反应,似乎睡得挺好。
白日里,他大部分时间仍在睡觉,周濛的日常生活节奏并没有因为他醒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