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确实不是莫长恩,是本侯认错了。”
莫长恩布衣出身,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只知道读书的穷书生,而莫泽身手矫捷,凭和他交手几招,能感觉到武艺不在他之下,只是他不肯正面交手,让他想起一件事。
魏惜见卢定逾应下认错人,以为他会道个歉,结果又听他说:“但本侯刺你一剑是你应得。”
魏惜:“……”
她觉得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要不然遇到两个不讲理的人,比朝堂上的老头子还啰嗦。
“北漠太子……两年前,边城三百里一战,当时戴着面具领兵的是你吧。”卢定逾眼睛里布上了一层寒光,幽深的刺向莫泽。
莫泽按着伤口的手悄悄紧了些,原本止住血的伤口又冒出点血,面对卢定逾的质问,他坦然笑道,“嘉定侯好敏锐的眼光,这都能认出孤来。”
“这就是你不肯正面交手的原因?”卢定逾冷目灼灼,仿佛要看透了他般。
莫泽温和的脸上仍挂着不漏破绽的笑容,声音温和:“那是孤第一次带兵,怕输了丢脸才戴着面具,之所以这次没有正面交手……”
他眸光闪动,泰然自若继续道:“一则孤来大魏是真心议和的,自然不会带兵器前来拜访,二则,嘉定侯已经输过一次,孤自然不能让嘉定侯丢脸两次。”
魏惜暗道,好毒的一张嘴,竟还比她还会说。要是真嫁了他,她是个不饶人的性子,而他说起话来也是咄咄逼人,要是有了分歧,岂不是打起来。
“你……”卢定逾是个实诚人,被他一番话激得又要动手。
魏惜见状赶紧让人拉住他,开口道,“两国交战,兵家胜败自是常事,现下两国已经停战,太子殿下又是真心议和而来,就不要太执着于过去了,太子殿下你说呢?”
莫泽松开按着伤口的手,袖子上露出一大片血渍,显得触目惊心,自顾自拱手道,“在下自是真心的。”
魏惜看着被血渍粘成一团的衣袖,皱紧眉头又问卢定逾:“嘉定侯你说呢?”
他瞧了一眼莫泽的伤口,心想明明没刺那么深,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又对上莫泽一脸的无辜,气不打一处来,甩开袖子哼了一声,直直进了侯府,侯府府兵也跟着走了进去,然后重重关上大门。
魏惜:“……”
她从来没受过这个待遇,和莫泽一起站在风中凌乱。幸好嘉定侯府地处安静,没有路人看到她这副略显狼狈的样子。
莫泽倒是心情很好,凑到她面前:“公主也算吃了一次闭门羹,可算知道在下次次被关在门外的心情了吧……”
她本来还担心他的伤口,见他精神十足的样子,开口说:“太子殿下伤势严重,我会派太医去驿馆看诊的,殿下也顺便安下心养伤,不要乱跑,自然就不会吃到闭门羹了。”
说完,公主府的马车从一侧牵来,她便头也不回地坐车离开了。
魏惜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他恢复如常的神态,半点没有刚刚受伤虚弱的样子。缓缓走到长街一角,捡起之前魏惜掷出的簪子,他蹲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把金簪表面的灰尘擦干净,心满意足地放进怀里。
*
驿馆内,莫泽换下染了血渍的外袍,穿着中衣坐在窗户前自弈。临风端着药瓶和纱布走了进来:“主上,您流了不少血,属
下替您包扎。”
莫泽头也不抬落下一子,语气平淡:“不用。”
临风放下药,看了眼挂着的血渍斑斑的外衣,认真劝道:“主上,还是包扎一下吧,要不然阁主知道属下没照顾好您,又要惩罚属下了。”
莫泽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临风殷切的眼神,想到丘见川折磨人的手段,松口道,“随你吧。”
临风得令上前挽起他的袖子,盯着他的伤口面露疑色。
玉色的手臂上一道浅而长的划痕很是显眼,伤口里隐隐隐约约透着血色。伤口很浅却肿了起来,且伤口周围一片淤紫色,十分怪异。
临风也是天机阁的暗卫,什么样的刀伤剑伤没见过,这个又肿又浅的伤口倒是头一回见。
不像是普通剑伤,倒像是用外力挤压出血所致,他一时不知怎么下手包扎。
“怎么了?”莫泽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出声问道。
临风大概猜到主上这么做的原因,回道:“没事,属下这就包扎。”
棋盘上传来落子的声音,莫泽接着说,“嗯,多包几圈,包厚点。”
临风包扎的手顿了顿,回了句是。
包好后临风端着药正要离开,驿馆外来了浩浩荡荡一群人。莫泽听到动静,将挂着的外衣披在身上,继续下着棋。
夕颜带着两个太医走上二楼,临风守在门口不让她进。
“太子殿下,奴婢受公主吩咐,特带了太医替您看诊。”夕颜扬起嗓子,隔着门喊道。
“临风,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