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轻轻摇,荷花点水飘,伊人盼君回,游子踟蹰归......”
女子飘渺的歌声回荡于江面上,晨风吹起一层薄如轻纱的水雾,雾浓处,一艘小木舟迎着曙光缓缓驶出,舟上一女一男,女子正值二八年华,面若白棠,神情却和歌声般透着凄霜苦楚,她温柔地从上至下抚摸着怀中熟睡男童的脊背,周而复始。
江两岸,无数黑衣人拉弓瞄准小舟,蓄势待发。
“望儿乖,娘要先走了,今后的路只能让望儿独行咯。”女子似笑非笑,继续语无伦次地诉说着离别之语。
舟身传来一阵颠簸,有水从舟底木板渗透进来,男孩被惊醒,懵懂地看着自己母亲:“娘,舟漏水了。”
他想用手堵住,却发现渗进来的水越来越多,而母亲只是一脸慈爱地看着他,无动于衷。
“娘,别担心,清儿妹妹说过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男孩察觉出母亲的异样,也不再管渗水的舟,想要上前抱住母亲。
然而连衣角都没碰到,他就被狠狠推开,撞在舟壁上。
“清儿妹妹?她可不是你的妹妹。”女子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声音阴冷狠厉,“就是她告的密,她要杀我们。”
“他们叶家罪孽深重,他们的女儿叶清灵更是小小年纪便心思歹毒,要将我们母子俩赶尽杀绝。”
“小望儿,你要活下去,为我陆家报仇血恨。”女子双手死死握住男孩的肩膀,指甲嵌入肉中也未察觉。
“娘,我疼......”男孩下意识想要挣脱。
“疼?你的舅舅,你的姨妈哪一个不疼?他们被叶家折磨致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和那个孽畜玩乐!小望儿,这个仇你不能不报。”
女子惨笑着站起身,自身后猛然张开一双烈焰火翅,将铺天盖地而来的利箭尽数挡下,紧接着,她催动内元,以燃烧躯体神魂为代价,点燃整片江河为火海,以此为陆家最后的血脉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小望儿,杀了叶清灵,毁了叶家,你要记住,这是你活下去的意义。”
男孩坐在半沉的舟上,愣愣看着,一直保护着自己的母亲、哄自己睡觉的母亲、替自己缝补衣服的母亲、方才还将自己搂在怀中的母亲,在烈火中一点点消失不见......
从此,这一幕夜夜回溯于他的梦中。
竹影深深,陆望跟在叶清身后。
“去哪。”
“去一个很适合你弹琴的地方,竹林虽好却太过清冷孤寂,白白埋没了这天籁之音不是。”叶清脸不红心不跳地对着陆望画大饼,总归不能留他在竹林扰民,更何况,人是群居动物,长时间独自呆在一处,说不准会憋出精神病的。
比如,方才他一边弹琴一边幻想一边傻笑,就很有问题,这是病,得治。
其实对于陆望而言,去哪弹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叶清听他弹琴,且只需三天。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叶清是有了,还附赠了悠柔和另外一对不知名的胖瘦小鸡仔。
鸡仔们虽被叶清救了,却不敢回住舍,生怕再挨一顿毒打,思来想去,叶清只好先带他们去湖边烤鱼,等吃饱喝足回来后,她再去男舍逛一圈,施展一下个人魅力。
而陆望因着自己的计划不得不和叶清呆在一起。
最终,临时组成的五人车队在叶清的带领下偷偷摸摸溜出了结界,然后顺着罗盘指引的方向来到了当初那片湖泊。
正巧一轮月盘破云而出,幽幽月光洒在湖面上,映出波澜月影,有山风从林间穿过,带着梭梭叶响向湖边五人袭来,墨发衣袍在空中猎猎浮动。
是自由和美食的味道。
叶清拿出两柄鱼叉一个鱼笼,对身后四人道:“捕鱼达人请出列!”
胖瘦二人生于水乡,打小就爱随父辈下河摸鱼,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当之无愧的捕鱼达人,恰巧悠柔也识得水性,于是她挎上小竹笼跟着二人去湖泊浅滩处摸鱼,充当助手。
叶清则叫上陆望进树林中捡拾枯枝作为柴火,她本以为陆望会拒绝,毕竟怎么看他都很自闭,不像是会参与进集体活动中的人。
谁知竟乖乖跟了上来。
月色疏疏,松软的地面上铺了层厚厚枯叶,叶清每往前走一步,陆望就会跟上一步,清脆的脚步声在寂静林间显得格外响亮,一开始她还会被猝然挪动步伐的陆望惊到,后来次数多了便习以为常。
叶清负责挑拣枯枝,等到捡满一捆时就递给陆望提着,然后继续捡拾下一捆。
身前的小人在林间蹦蹦跳跳,每当捡到干脆的树枝时就会发出夸张的感叹,陆望静静看着,关于童年的记忆悄然浮现,儿时的他常爱翻上叶家墙头,偷偷窥望院中那个苦着脸背书的小女童,娘亲告诉他这是他的妹妹,也是他的仇人,若是将她杀了,就能得到父亲的关爱。
可他不但没下得了手,还和她成了朋友,那个女孩总是姐姐、姐姐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