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闵康的同学,就住他楼下。他的手机昨晚被……那个,丢了。现在大概在商店里配新手机。要不这样,你们先去我屋里歇会儿,他应该很快回来的。”
“这样啊?哦,那就叨扰你了,”大妈冲邵艾笑道,扭头和母亲说了几句闽南语,边走边问邵艾:“你是阿康的同学,怎么称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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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艾将两位长辈领进客厅,先从冰柜里取了两瓶纯净水,随后意识到上年纪的华人不喝这些,又去烧热水冲茶。等候期间听闵康的表姑说起这次旅行,起因是当年姑婆在福建老家时有位好友,后来移民到波士顿市附近的普利茅斯小镇。最近这位老友病重,可能没几天的事儿了。表姑一家人住在纽约,听到消息后昨天上午陪母亲坐巴士赶过去探望,并在朋友家附近的旅馆歇了一晚。
今天上午二人告辞后,一琢磨,普利茅斯离波士顿大学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姑婆平日出门不便,干脆再绕道来瞧瞧她这位好侄孙。
“你……?”老太太忽然冲着邵艾问了句话。表姑知道邵艾听不懂,解释道:“我妈问你同阿康认识多久了,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
啊?这句问话听起来歧义可不小呢。邵艾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今年八月份才来美国的,和闵康只是邻居和同学。我们家是……卖药的。”
姑婆没等表姑开口翻译,又冒出句话。表姑笑着回了母亲两句,随后对邵艾说:“我妈让我告诉你,阿康是个勤学上进的好孩子。你也知道我们福建人大多只对做生意感兴趣啦,而我表弟、也就是阿康的父亲,在老家可是出了名的状元!一路名校保送,目前在泉州,□□做副主任。阿康母亲是广东江门人,外公退休前是惠州□□,现在广东省机关里有不少领导都曾是他部下。”
原来是这样。邵艾在心里推测,广东与福建接壤,搞不好是外公于工作中先认识了闵康的父亲,自己看好这位年轻人才把女儿嫁过去给福建人做媳妇。考虑到只答不问欠礼貌,问表姑:“阿姨来美国多久了?家里是做什么的?”
表姑长长地吁了口气,上身向后靠到沙发上,“我跟老公在国内是开餐馆的,十几年前投资移民去纽约,刚开始就是把国内的餐馆经营照搬过来,自以为在国内做得不错嘛。结果生意好差啊,家底儿都快赔光了!”
邵艾注意到,表姑同她说话的时候,静坐不语的姑婆一直眯着眼睛打量自己这个初次见面的小辈,像在观赏一件爱不释手的瓷器。
“后来我俩就去偷师人家那些生意红火的中餐馆。哎,原来要想在美国出头,从哪里来做哪里的菜是不行的。你到那些华人开的酒楼里翻翻菜单就知道了,既有广东的明炉烧鸭,又有四川水煮鱼,湖南剁椒鱼头。反正八大菜系的名菜最好都来那么一两样,老美的口味也要照顾到,生意才能兴隆。”
邵艾听得直点头。都说北美的中餐馆大部分是福建人开的,其实人家也都不容易。“爱拼才会赢”是福建人的创业精神,从古到今八山一水一分田,老天爷不眷顾,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曾听父亲说过,泉州又叫鞋都,据说全球每一百双鞋里就有八双是从那儿出来的。而莆田的珠宝和红木家具都占全国一半以上的市场份额。
两位长辈从下午三点坐到五点。期间邵艾又上楼敲了几次门,还是没回来,心里免不了埋怨起闵康来。一整晚没休息好,不是应该尽早回家睡觉吗?还满世界乱转?邵艾中午只吃了两片tacos,本来是预备着下午看碟吃零食才留了肚子,到此刻可谓饥肠辘辘了。于是问两位长辈:“我打电话叫外卖,不知阿姨和奶奶喜欢吃什么?”
“不麻烦你了,邵艾,”表姑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双手绕到背后锤了锤腰。“看样子是等不到了,我们还要坐几个钟头的车回纽约,这就走了。”
这时老太太又开口说了两句话,表姑转述道:“我妈说麻烦了你这么久,想请你去街对面的饭店,一起吃顿晚饭。”
“哦,不用,奶奶太客气了!”邵艾紧张地摆手,将二位长辈送至门口。心知这位姑婆对自己和闵康的关系似乎误会很深,由于语言障碍又无法沟通,自己还是少招惹为妙。
岂料姑婆一步迈出门后,忽地转过身来,用干瘦的右手将自己左腕上一只翠绿的玉镯除下,再抓起邵艾的手腕要给她戴上。
邵艾像受惊的小兔一般急忙抽回手,头顶两只假想的耳朵直愣愣地朝天竖起来。“使不得使不得!谢、多谢奶奶的一番好意,可我实在不能收……好吧,我还是跟你们去吃饭吧。”
三人一同乘电梯下楼,即将出大门的时候迎面撞上健身归来的闵康。深蓝色短袖短裤运动衣,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打湿。头发还在冒热气,双目依然因缺觉泛红,好在黑眼圈已被运动后加剧的新陈代谢驱散,面上的皮肤镀着层光膜。男人可真是种奇怪的动物,邵艾忍不住腹诽着,换成她这一天都会蜷缩在床上,和父母朋友挨个儿打电话倾诉。
闵康乍见到两位至亲同邵艾在一起懵了片刻,弄清状况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