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就要栽倒……
这时,一双大手扶住了她。
“女儿,你受苦了!”来人是季君遥,他将季灼灼拉到有阳光的地方,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后,神神秘秘从袖口摸出一粒藤黄的丸药,放在季灼灼手心,交代说:“女儿,这几日恶婆娘把你蹉跎得好苦。所幸你是属火的,否则哪里经得起这冰泉日日浸泡。”
“这粒引火丹你收好,下午去厨房拿点儿温黄酒送服,能驱寒引气,倘若机缘得当,能冲开你体内凝滞的灵气。”
季灼灼感动得泪眼婆娑,她哽咽道:“爹爹,您对我真好!我在渝州城快死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见您一面。如今心愿已了,死也值了!”
季君遥见她眼眶湿润,亦动容道:“女儿,不要说这种话。你不仅不会死,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我已同你娘说过,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
季灼灼心脏突突直跳,抬眼望向季君遥,颤声问道:“好亲事?”
季君遥面带几分得意地说:“兰陵许氏二公子,与你倒也相配。”
季灼灼泪如泉涌,季君遥只当她喜极而泣,安慰道:“乖女儿,爹总算为你博了个好前程,喜事定在开春后,还有两个月。这段时间切记小心谨慎,不要被恶婆娘寻了错处。”
夜里,季灼灼垂头丧气地去看长生,发现他在院子里喝着闷酒。
季灼灼迎着冷风走到他身边,惨兮兮地唤了声:“长生。”
长生转过头,眼下两片乌青,唇上有一圈淡淡的胡渣。
季灼灼开不了口,她眼睛一眨,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长生仰头喝了几杯酒,缓缓说:“薛玥说兰陵路途遥远,劳烦我送你过去。”
季灼灼心如刀绞,失声道:“杀人诛心,她好狠的心肠。”
薛玥给季灼灼药浴两月,待到临行前,才轻飘飘地告诉长生:“灼灼是季家血脉,她修炼《药经》,药浴两月,如今已是药人。你若是不愿意娶棠云换得生机丹,可以服用灼灼,生啖火炙皆可。”
饶是一贯端庄稳重的长生,也气得砸碎了房间的灯盏。
季灼灼得知此事后,对长生说:“季夫人好狠的心,就算你不吃我,路上寻味而来的邪灵鬼怪也不会少。”
长生搜肠刮肚挑出几句好话,安慰道:“别瞎说,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咱们一路同行,从没遇见邪祟。”
季灼灼:“这是因为我们呆在季家。仙门世家的梁柱都刻有符箓,或祈福、或降妖、或镇压,它们不敢近前。”
“唉,此番路途遥远,就不知运气如何了。”
长生不开心地说:“我宁可与你一同葬身妖腹,死别总好过生离。”
季灼灼伸手拍了拍长生的嘴,连声说:“呸呸呸。”
“长生啊,你是天生的富贵命,要好好活啊。等到七老八十,儿孙绕膝、福寿满堂,一辈子无病无灾,在子孙环绕中寿寝正终,多好。”
长生被她说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难过得无法开口,他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有种细细密密的疼痛。
他大口喘着气,过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长生低声问:“灼灼,离开季家,和我走吧。”
季灼灼更是难过,她一言不发。
长生正直善良,可他这份单纯,亦是他娘亲的铁血手腕呵护出来的。她季灼灼并不害怕被蹉跎,若是能博个好前程,再被作践几回又算得上什么呢?
只是啊,她希望长生的前程金光灿灿,她希望长生能娶一个家世清白、爹娘满意的大小姐,她希望长生所能拥有的一切,都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季灼灼忍着泪,笑嘻嘻地说:“长生啊,现在还不是黄道吉日呢。走去哪儿?去早了兰陵那边没得接应,咱们连甜汤都没得喝。”
长生默了半天,笑笑说:“是我记岔了时辰。”
季灼灼苦笑道:“我以为到了姑苏,就能过上好日子呢。来了后才知道有多苦。也不知道以后去了兰陵,日子是会更好一些呢?还是更惨一些。”
长生道:“那我便在兰陵待上一段时日,若是你过得好,我便悄悄离开。”
季灼灼:“若是过得不好呢?”
长生:“不会的,灼灼一定会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