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薛燃的质问,苏品清却意外平静。 “我不会不计前嫌。”她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很耐心地同他陈述事实,“我和他不再有可能,这是两码事。” 薛燃并没有听进去,依然红着眼睛看她,双手撑在她腿侧,拳头越捏越紧。 苏品清叹口气:“你的眼睛怎么了?” 他的睫毛轻颤几下,没料到她会询问。 过了快要半分钟,他才开口:“你还关心吗。” 苏品清没有犹豫:“当然。” 薛燃垂下头,撇开不去看她:“在泳池里感染了。” 苏品清的手微微动了动,最后却没有抬起。 “让医生看过了吗?” 又过了片刻,薛燃摇头。 苏品清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眼睛一直多灾多难,可他自己也看不出在意。 “去看看吧,听医生的话。” 薛燃始终低着头,似乎并不想让苏品清看到自己的表情。 苏品清因为坐了很久,十分疲累,不再去管他的心情,而是靠在墙上再次闭上了眼睛。 大概因为实在困倦,她竟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她。 她睁眼便看到许多医生护士,快走着进了她身后的病房。 顾放醒了? 苏品清来不及想太多,立马站起身,结果腿一麻差点没站稳,身边有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 薛燃揽住她的腰,动作十分轻柔,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苏品清便拉开了他的手,朝病房门口走去。 他维持着原先的动作站在那里,一时失了方向。 顾放醒了,这是苏品清在半小时后从医生口中得到的消息。 他们说他又睡了过去,但状况还算稳定,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能转移到普通病房。 重症监护室不能进去探视,苏品清便只能听从医生的指使。 她悬起很久的心终于放下,整个人就像突然松懈的紧弦,有一瞬的恍惚。 她扶住墙站了一会儿,决定先回病房。 薛燃走过来,手刚抬起又想到什么,垂在了身侧,最后问道:“他没事了吗?” 苏品清偏头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走吧。” *** 早晨六点多,顾放便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前一片模糊,花了好半天才重新聚焦。 他是被疼醒的,腹部的刀伤不停拉扯着他的神经。 他以为自己会死的,没想到居然还好好地活着。 顾放艰难地扭头去看床头柜,没看到手机,便抬手想要按传唤铃。他没去管手上的输液管,也没去管一抬手就痛到无以复加的伤口。 医生很快出现,跟顾放说着他的伤情,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我手机呢。” 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医生一愣,很严肃地说道:“手机我们在替你保管,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顾放懒得跟他废话,想要撑着坐起身,医生一脸惊恐地和护士一同阻止了他。 顾放挥开他们的手,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把手机给我。” “这不是开玩笑顾先生,你虽然现在情况稳定,但目前还在重症监护室,如果你想要使用手机的话等你转移到——” “手机给我!” 顾放根本不想听他啰哩吧嗦,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刚走到门口的苏品清听到病房里的动静,身形一顿,直觉不太好,便立马再靠近一些。 她透过小窗看到里面的状况,医生和护士围着顾放,顾放坐在床上似乎在要求着什么。 很快顾放便要下床,医生阻止他,却被他推开,但由于他力气有限,很快就被按住。 苏品清敲了敲门,医生看过来,发现是这几天守在这里的小姑娘,立马像得了救星一样打手势示意他进来。 门打开的同时,顾放的目光也落在了门口,当看清来人后,他愣住了。 苏品清先是询问医生:“怎么了医生?不是说今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吗?” 医生点点头,有些为难:“是,不过病人不是非常配合检查。” 苏品清又看向顾放,见他盯着自己,便问道:“为什么不配合?” 顾放失语了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刚才那副乖戾的样子在转眼间便全然不见。
他看看苏品清,又看看医生,最后对医生说道:“我配合。医生,我配合。” 顾放不再无理取闹,医生便开始着手为他检查,期间苏品清在病房外等候,随后得到准备将顾放转移至普通病房的消息。 顾放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了出来,直到目光落在了门口的苏品清身上才不再慌乱。 他叫停护士,面向苏品清,声音尚且虚弱:“品清。” 苏品清走近一些:“先去病房,我一会儿也会过去。” 顾放的脸上浮现出一些茫然,而后似乎是确定了苏品清语气中的肯定,便点了点头。 护士推他离开,他回了几次头,直到余光看见站在尽头的薛燃。 薛燃冷眼看着顾放坐着轮椅从他身边经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却各自都没有停留。 在病房中安静等了好几十分钟,顾放才再次看见了苏品清。 她将他的手机放在了床头柜,而后说道:“医生说你在找它。” 顾放瞥一眼手机,没有否认。 “下次如果还有类似的情况,要听医生的。”苏品清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认真地告诫。 “品清,你有受伤吗?” 面对突兀询问的顾放,苏品清仍是好脾气:“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 顾放扯了扯嘴角:“那就好。” “谢谢你抓住那个人。” 苏品清的感谢让顾放生出一种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