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句话每个字，他们都记得清楚，不断在脑海里重复。
大人觉得小孩看不出来的事，不管事情吹嘘的多么天花乱坠，基本上都瞒不过这三个小人精。
所以，把心放在肚子里，把选择相信的机会交到他们手里，自己不用解释，他们就能自动感受到什么是对他们的好。
低头看着已经炒的差不多的黄豆，江苗擦擦额角的汗。
她穿的一身粗布短打，整个人分外鲜活，明艳。
明明是在厨房干活，却能不住吸引别人的目光。
三个孩子也没注意，就只这么看着她从熬药，再到将炒熟的豆子都盛出来。
时间就过去了大半会儿了。
阵阵豆香穿插而过，直戳味蕾。
还是狗砸坐不住。
他一道小跑着就冲着江苗跑过去了。
“娘亲！”
“好香好香！”
江苗见他匆匆忙忙地过来不由得出声提醒。
“慢着些，慢着些……”皱了皱眉，“你忙什么？这厨房里危险的很，要是一不小心摔倒到火堆上，拽都拽不出来。”
狗砸听了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了，娘。”
江苗看了眼药炉，成色还不够。
她抓了把筐子边上晾好的炒熟的豆子让狗砸捧好拿去和哥哥们分享。
晾了一会儿的豆子放到孩子手上还是烫烫的。
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狗砸开心的一蹦一跳地过去找自己两个哥哥了。
此时的两个哥哥一个比一个更傲娇。
狗剩：“好啊你，你这个叛徒竟然为了一把豆子叫她娘！”
狗剩：“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以后不再叫她娘的吗？你是叛军！”
狗砸：“可是她就是娘啊！而且她变温柔了，我喜欢她！我就要娘！就要！”
狗剩：“大叛徒！逃兵！”
狗砸：“我才不是叛徒！哥哥你也想叫她娘亲吧！少装了！我上次看见你拿着扫帚冲出去就知道了！”
狗剩梗着脖子：“我那是觉得那老太婆说话太烦人了！”
狗蛋：“……别吵了。”
狗剩/狗砸：“凭什么听你的？”
狗蛋：“……”
狗蛋内心升腾起一片淡淡的忧伤。
这就是无奈吗？
好想辞职，这个大哥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干了。
狗砸抓了把豆子放进嘴里，刚炒好的豆子脆脆的，里面一点水分都没有，炒的干干的。
特别香。
特别勾引人。
狗剩咽了口口水。
狗蛋权当自己没看见，目光一直跟随着还在厨房忙碌的女人。
还没想清楚脑子里装的一些事，手里就被塞了几颗豆子。
思绪也随之被打断。
他看着手中炒的焦香焦香的黄豆，圆滚滚的，豆子上的那条开口像是在朝他微笑一般。
狗蛋不由得想到了那个女人。
她的笑容也很好看。
自从被小二打晕了后，她醒过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之前的她斤斤计较，不管是什么芝麻大点的小事只要做错了，或者做的不如她的意，运气好只是一顿臭骂。
运气不好的就是一顿狠狠地抽打。
小三儿从小就身体弱，做事也不稳当，所以他是挨打挨得最多的一个。
有好几次都是他和小二跟小三儿换了衣服替他挨了打受了罚。
那女人的手劲儿颇大，一鞭子下来必定皮开肉绽。
有时候小三儿干活连续好几次挨揍，他和小二跪在这女人跟前求情都没用。
最严重的一次，小三儿身上伤口发炎，生了好大一场病。
没有人管他们。
很多时候父亲都只会冷眼旁观，或者眼不见心不烦。
这个家里，一切都是冰冷的。
没有人在乎过他们。
是他跑到山头上找经常打猎的山民不停磕头，人家才施舍了些消炎药来。
晚上躺在塌上，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不知道明天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因为什么原因被打或者被罚吃不上饭。
有时候他想带着两个弟弟赶紧跑。
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就算是当乞丐，也比在这种地方过活的好。
但是回归现实，他又不能。
两个弟弟太小，路上容易出意外。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没法接受。
捏捏手心里放置的几个黄色的圆鼓鼓的豆子。
他把它们放到已经开始嚼豆子的小二手上。
小二咬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