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你做事真的很细心。”
小铁棍直起身，得意颔首，“走吧，边走边夸我，别耽误时辰。”
卫素瑶被他逗得笑眯眯，“细心，周全，伶俐，长得也一表人才，简直太完美了。”
她又瞧瞧小铁棍，昏暗里显不出他的深肤色，唯有高鼻秀目最惹眼。
她莫名生出几分怜惜，这样的男孩子放在现代社会，踏实上进情商高，怎么也不会混得差，还会有许多女孩子追吧。可是在这里，他只是个小太监，跟着一个地位尚可但后继无力的妃嫔做事。
小铁棍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摸摸下巴，掂量卫素瑶的话是否出自真心。
只听卫素瑶又问：“那你打算一直跟着娘娘么，有没有想过...往上走呢？”
小铁棍眸光一闪，看向一旁幽暗的墙壁，坚定地说：“我就跟着主儿。”
“嗯，”卫素瑶点头，她尊重别人的选择，“看来娘娘对你很好吧，跟着她的确是不错的选择，稳定，安逸，一辈子无忧了。”
小铁棍像是被抽动心弦，上下牙抵着，深吸一口气，侧过脸瞧卫素瑶，瞧完一眼又一眼，仿佛她脸上有什么东西需要反复确认。
后来，乾清宫的灯火出现在前方，微弱的光亮如薄薄一层泉水流泻于他们脚下，两人的五官在黑暗里露出淡淡的形状。
卫素瑶看着那间古意森然的重檐庑殿顶房子，知道这路是走完了，伸手，要把伞给小铁棍然后接食盒。
小铁棍却并没把食盒递给她，而是拽拽她的衣袖，将她拉到僻静角落里。
“怎么了？”
小铁棍站定了，整个人隐在黑暗中，只有三分之一的脸露在柔光下，像是从水里浮上来似的，“素瑶，你不要跟主儿对着干，你听她的把皇上伺候好。”
卫素瑶咦了一声，奇道：“我现在难道不在听她的话吗？”
“你能一直这样自然很好，可我知你不情愿，”他顿了顿，下定决心似的，“要是和娘娘唱反调，她什么都做得出，之前那两位就是例子。”
“哪两位？”
小铁棍的嘴唇哆嗦一下，左右看了眼，确定四下里无人，低声说：“之前那两位，才见了皇上一面，就生了小心思，不愿受主儿摆布，现在...她两个已经不在了。”
卫素瑶眼睛瞪大，像是有什么念头瞬间苏醒，连带着瞳孔都撑大了。前方的灯影变得模糊，朦胧的黄像一层面纱罩住她的双眼，近处庑殿顶的角像一只大黑手向她招揽着，她的背上不由蹿出凉意。
小铁棍继续在她耳边念，语速之快，好像恨不得蒙头灌输给她所有信息：“你那个朋友本来是要死的，不知出了什么岔子竟到了辛者库，你别想着把她捞出来，她在那儿反而能留条命。”
说到激动处，他的手掌不知不觉按在卫素瑶手臂上，恨不能把他的警告烙在她身上。
卫素瑶怔愣如木头，他急得轻推她的肩膀，“哎，你听见了没有？我这些话可不能白说啊。”
“听见了。”卫素瑶动了动手指头，从思绪里抽离，才惊觉指尖很凉，她犹似不能信，“娘娘做的？”
小铁棍点头。
卫素瑶有数了，一颗心砰砰跳着，迟来的恐惧搅乱她的心神，手抖着从小铁棍手里接过食盒，她心有余悸而不乏感激道：“多谢，多谢你。”
她知道小铁棍告诉她这些事有多不易。
转身望向前方的乾清宫，想起小铁棍之前说的那句“皇上能救你”——只有获得了康熙的宠爱，就能安全摆脱惠嫔，原来是这意思吗？
“你先回吧，不用等我。”
她朝她的救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