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过去的事情,你不用再多想了。这些年来我已经逐渐看明白了。当国王实属不易。”
“虽然时日无多,可是我心事未了,死不瞑目啊。”陀阇迦眼望穹顶,确实心有不甘地喃喃自语:“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个二三十年的话……”
“生死就是天命,而天命难违。”
“是啊。”
“父王你放心。有我在。我之后还有毗珈摩和尉梨迦在。你的那些未了心事就交给我来完成吧。”
“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处决笺摩那吗。”“当初就是他知情却隐瞒不报,害得你我骨肉分离这么多年。”
“我知道。”
“军事贵族,始终是一个难解的祸患。当年冒顿打进西域的时候,就是笺摩那的曾祖父率先造反,逼迫你高祖父投降匈奴……孩子你要记住。军事贵族就是一只老虎,必须得关在笼子里好好约束!”
“我记住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处决珤勒尔那个心肠歹毒的贱人吗。”
“我知道。你这么做必然有你的道理。”
“当初在阳关被绑的那件丑事,无奈宫里水太深,牵连甚广查来查去也查不出头绪。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觊觎王位的野心人不少啊。就连你的舅父索芒也时时刻刻在算计着如何获取更大的权利。”
“……”
“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
“无论我死以后谁继位,……封安归为副王储。”陀阇迦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黎帕那,亦似是在暗示什么。“哪怕安归日后有幸能成为王储,甚至是国王,你嫡出公主身份永远都不会改变,更重要的是你的女儿也是获得亲封的公主。”陀阇迦将盖在被子里的手缓慢挪出交给黎帕那一份密折和一个长长的黄色布包,
黎帕那接过密折要打开,却被阻止,“等我死了之后你再打开。”
黎帕那再打开布包,露出一柄外观精美的长剑。她拿起仔细打量发现这剑是用精铁打造而成,刀身呈棱型,三面血槽,经过大火锤炼硬度极高,锋利无比,可穿透普通的盔甲。陀阇迦说这把刀叫无极宝刀,刀身在大火锤炼加有毒药,一旦刺破皮肤则伤口很难愈合。无极宝岛的刀身呈灰白色,还可以轻易刺穿两个成年男人的胸膛。轻松给敌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总体而言如果要近身搏斗,无极宝刀绝对会逊色于其它的兵器。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它非常适合拿来放血。
陀阇迦知道这个女儿喜欢刀剑,但在临终之前,还有另外一个特殊的重要的意义:无极宝刀为楼兰历代国王所珍藏,代表着王权。持有无极宝刀的亲贵大臣拥有【先礼后兵】的生杀大权。“把海珑麟叫进来。我也有话要单独和她交代。”
“过去的那些事。无论时至今日你依然怨恨我也好,怎么样也好。”陀阇迦看着站在床前的海珑麟,即便是病入膏肓,语气依然显得生硬:“我已经不想和你计较了。我就是希望你———你和黎帕那既为亲姐妹以后要互相关爱。互相帮助,互相扶持,你要协助她保护楼兰的领土不受外敌侵犯。”
“我又不懂政治。”
“愚蠢。”陀阇迦瞪了她一眼:“不懂政治,家务事总懂吧。先解决内部的安定团结然后再对抗外来的压力和破坏的道理!还要我来教你吗?!”
“帕尔哈提已死,能继承王位的只有大王兄。”
“我方才和黎帕那说过了。斋普尔继位以后,封安归为副王储。”
“你说什么。”“封安归为副王储。王妹同意了?”
“她才不像你这么不懂事!”……见过海珑麟以后,陀阇迦又把王弟童格罗迦召到床前嘱咐:“我死了以后,一切就拜托你了。”
“王兄,这。”童格罗迦睁大眼睛,一脸惊疑道。“童格罗迦。上次我在阳关被绑,王室选你摄政,因为恰逢汉匈相的契机,你抗住了。可是我死了以后,真不知道你还抗不抗得住……”
“王兄。你想说什么?”
“我决定王位传给斋普尔,如斋普尔不能胜任,王位就传给你。安归作副王储。”
“可是加拉瓦还在呀。按照规矩,总也不能跳过他直接……”
“加拉瓦能不能胜任,我不知道吗?总之王位就传给你这一脉了。”
“我。我。”童格罗迦踌躇不前,兄王的话令他越发感到忐忑不安,他甚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原本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楼兰王室,很快会因为兄王的去世,撕下伪装,掀起一阵阵血雨腥风了!!
“别支支吾吾了。就这样决定吧。”
陀阇迦去世的那一晚,仿佛有感应般,黎帕那总是六神无主、心神不宁,这一系列的不寻常让她心慌忐忑……凛冽的风夹带着雨点呼啸。那是凭空出现在地面上的影子,就像人的身影,又或者是影子从地里向上仰望。它们围绕着楼兰国王弥留之际的身躯,好像在迎接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