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孟达岩的父母很早就离异,他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在他的人生中,父母几乎对他不闻不问。
他与奶奶相依为命,小学到初中是奶奶打零工给他交学杂费,到了高中,他便勤工俭学给自己赚学费。
他成绩不错,考了个好大学,孟达岩在暑期打工,外加奖学金,才终于凑够了生活费和学费。
他本以为上完大学后,能正式赚钱了,他和奶奶的生活也能好起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孟达岩的奶奶病倒了。
当时他正在学校,是村里人帮忙送到医院,医院检查后发现是恶性肿瘤,需要做手术。
然而孟达岩哪里有钱?光是生活和求学就把这对祖孙压得喘不过气来,更别说存下积蓄了。
孟达岩的父母联系不上,他便抵押了老家的房子,又向左邻右舍亲戚朋友老师同学借了些钱,凑出了一场手术费。
手术还算成功,然而老人年纪大了,身子亏空的厉害,没熬过后续并发症,住了几天ICU便长辞于世。
此后,孟达岩不仅失去了最亲的亲人,还背了一身债务。
“后来呢?”
孟达岩其实不是个好的讲述者,他说的明明是自己的经历,却相当简略,平铺直叙,像是再讲别人的事情。不过云洛还是听得眼含热泪,连手上的鸡腿都忘了吃。
孟达岩脱下手套,从兜里拿出一包纸,抽了一张递给云洛:“后来,我就休学了一年,经老师介绍,到现在的工厂打工。”
他一开始做流水线工人,没日没夜地干活。
有时候看着外面的蓝天和青草地,孟达岩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翅膀被折断,只能挣扎度日。
数月之后,在机缘巧合之下,孟达岩被领导发现设计方面的天赋,他换了个得心应手的岗位,薪资也多了起来。
再后来,他还清了部分债务,半工半读把大学念完,毕业之后继续在这家工厂打工,一直过了这么三年,直到今年才终于连本带利还清全部债款。
所以他说才说“现在已经轻松多了”。
“你真厉害,也好辛苦。”听到后面,云洛由衷为他高兴。她拿纸巾擦了擦眼睛,掰了一块鸡肉递给孟达岩,“没事,阴雨连绵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孟达岩接过鸡肉咬了一口,弯唇笑了笑,酒窝深深,挂着几粒烧烤料粉。
云洛忍俊不禁,好在她嘴里的食物已经咽了下去,不然准要喷孟达岩一头一脸。
“你别动,脸上有东西。”云洛顺手把自己擦眼泪的纸巾翻了个面,帮孟达岩把脸侧的料粉擦掉,然后在他面前晃了晃。
孟达岩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唇,喝了口热水。
其实他远没有自己平日表现出来那么乐观,多年的强压已经如同跗骨之疽,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即便债务还完了,他也没有解脱的感觉。
只有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在大自然的包围之下,孟达岩才能勉强睡个好觉。
现在又,多了一个让他身心舒畅的地方。
孟达岩抬眼看向云洛,吃着她给的鸡肉,觉得比以往味道要好。
云洛突然站起身,想起空间里还有下午煮的一锅粥,连忙借着杂物的遮挡,将其拿了出来:“我前不久还煮了粥,之前放在布堆里头保温,差点忘了。”
云洛把不锈钢盆放下,换上煮白粥的锅,“本来打算煮点菜粥喝的,没想到你给我送吃的来,我们就拿粥配烤□□。”
“好啊,我还担心烤鸡会不够吃,有粥配正好。”孟达岩笑道。
其实他买的这只烤鸡个头不小,孟达岩专挑了最大个的买。理论上来说,他和舍友两人一起,光吃烤鸡都能吃个八分饱。
不过现在他发现,两人吃的都不少,还真就不一定够吃。
云洛给他碗里舀了一勺粥,或者说稀饭,又给自己杯子里舀了一勺粥。
而后她才想起了什么,又从杂物堆里拿出一个木勺:“这个勺子给你,不过是我平日用的,你不嫌弃吧?不过嫌弃也没用了,我只有这个勺子。”
“不嫌弃。”孟达岩连忙接过勺子,用勺子舀了一勺稀饭吃到嘴里,结果被烫了一下,疼得他面色都红了。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云洛把他碗里的热水倒掉,给他倒了碗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