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到了晚上十点,漪清累极了,却舍不得走。
祁薰也玩得很疯,跟孟烨两个人跳舞之后,又跟隽清科技那边的人一起嗨。
柴隽站到漪清身边,右手手指慢慢握住她的手指,偏头问她:“跟我一起翘班?”
曾经,漪清很孩子气地跟柴隽抱怨过,为什么他俩不能中学就认识?
如果那时候在一个学校,柴隽一定是品学兼优的学神,她天天想着怎么带坏他,领他一起翘课,还要和他背着家长老师偷摸着恋爱。
柴隽当时只能跟着她一起惋惜,穷尽毕生之力也不可能让时光倒流。
“好。”漪清也想起往日那些回忆,忍不住微笑,柴隽带给她的总是甜蜜多过痛苦。
嘱咐潘岳帮他们拿来外套之后,柴隽悄悄领着漪清从滨江南岸体育场溜出去。
好像他们真的在逃课一样。
真翘班出来了,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
漪清为难地拿着手机掰来掰去,竟然想去搜望州市的旅游景点。
柴隽穿好外套后,一颗一颗扣着扣子,瞟了她一眼她手机页面上的酒店信息,扯唇笑道:“不是说还没答应我,这么快就想带我去这种地方?”
哪种地方?
不要把酒店说得好像淫·秽·色·情场所,知道他只是开玩笑,漪清也惊讶得说不出话,他从前不会说这样地话。
谁知他还变本加厉,很认真地凑到她耳边热乎乎地说:“我很保守的,不结婚不能跟你开房。”
说得好像她很期待未婚开房一样,漪清气得差点把手机扔他脸上:“开什么房,我在看翘班去哪?”
四年的时光,他变坏的不是一点半点。
*
最后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他们初识的望州大。
漪清以为柴隽会带她到望州大信息科学技术学院或者文学院。
然而,眼前的古朴红砖楼还是让她蛮惊讶:“马克思主义学院?”
夜色在高大的红砖墙和红瓦顶上无声地流淌晃荡,这座有百年历史的学院静静伫立着,莫名让人心安。
红砖楼曾历经风云激荡的年代,本身就是文物,漪清他们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学校还组织新生参观过。
很有民国风味的老建筑。
一楼是展览厅,二楼左手朝北第三间房是院长办公室,里面是很老式的红木办公桌,办公桌对面是黑色书架,办公桌上摆放着墨绿色灯罩的台灯。
第四间房则是院长室,里面陈列着学院的历任院长。
漪清记得马克思主义学院的上一任是女院长萧箐。
她当时倾羡了很久,单单是一张黑白照,都能看出这位穿着黑色大皮袄的女士孤绝冷艳,气场不俗,我辈楷模。
“上任院长是我外婆。”
柴隽仰头望着红砖楼的顶部,漫不经心地抛出这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嗯?”漪清惊讶地回头,第一次见到那张黑白照的时候,她还不认识柴隽呢。
而且柴隽的妈妈跟他外婆并不怎么像,至少没有院长女士十分之一的风采。
“别看外婆是马院院长,桃李遍天下,其实是个老小孩,还是个植物杀手,薄荷这么好养活的植物都能被她养死。”
萧大院长植物杀手的绰号并非浪得虚名,最开始养玫瑰花,一株都没活,后来开始养些好活的茉莉花,太阳花,最后都死在她手上。
得知他喜欢薄荷,又开始养薄荷,一茬一茬地养。
不知道死了多少茬,好不容易活了一花盆,精心伺候着。
等薄荷高了,就激动地打电话给他:“小隽,你竞赛完早点回家,外婆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说得那么欢快,柴隽内心毫无波澜,上次说给他看个好东西,是别墅附近经常投喂的那只流浪猫忽然叼了只老鼠给她。
恰好他到北边参加省信息竞赛,走了四个月。
四个月后,他一回家,外婆就神神秘秘拉着他说要给他看个好东西,结果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只老鼠的干尸。
柴隽铁青着脸,转头回自己房间洗澡,洗完澡,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所以,她一说看个好东西,柴隽就想起那只老鼠干尸,敬谢不敏,但拗不过,只能做好心理准备,拖拖拉拉回家。
他一到家,还没喊人,外婆就兴奋地吩咐照顾她的阿姨:“快去摘薄荷,让小隽尝尝我特意为他种的薄荷。”
阿姨乐呵呵去摘薄荷,末了,还背着外婆悄悄跟他说:“你外婆好不容易养活这盆薄荷,说要让你尝鲜,给你打电话之后,晚上都不太敢睡,生怕自己闭上眼,薄荷死了,你会失望。”
想起外婆眼底的青黑,柴隽愣了愣,莫名触动,年纪大了的老人,不该这么折腾自己。
漪清听罢,忽然想起萧箐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