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后一次见到神里绫人,是在他七十大寿的家宴上。
病骨支离的神里家主,早已经不复当年的风华,但从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眼睛,还能瞧见年轻时候运筹帷幄的影子。
你见到他,满脸惊讶;他见到你,震惊过后是悲伤。
(1)
你与神里绫人的第一次相遇只是在一个普通的午后。
那天,你应绫华的邀请,去了一个稻妻上层贵族的诗会。去的路上,你路过卖花的老伯,看着繁嫩的鲜花,你掏出摩拉买了两束。
“见美人怎能不带花?”你得意地将一束递给了绫华,把绫华哄得心生欢喜。
“倘若旅行者你不是一个女子,那必然……”
“必然是什么?”你歪着头凑近。
绫华笑着眨了眨眼,用扇尖亲昵地轻点你的额头:“必然是,浪子的模样。”
绫华眉眼弯弯,又看着你怀里的另一束花,问你是带给哪个美人的。
你扬起了下巴,满脸骄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绫华起初有些疑惑,反应过来后拿扇掩面:“好有趣啊。”
她说,而你望着她那双弯起的眼睛,嘻嘻而言:“我也算美人,理应有束鲜花在怀。”
于是宴会上,多了两个抱香而坐的美人,一个端庄温柔,一个灵动骄矜。
世人总是欢喜美好的,你不知一场宴会后会出现许许多多的抱香美人,只是在宴会上听说这场诗会是由神里家带头举办的,用意是互相联络联络感情。
这是绫华未曾告知你,她知道你向来不在意这些“琐事”,还不如跟你说宴会上有许多新奇玩意更实在。
当然,诗会的本质虽然很俗,可诗会上精心布置的一切,又格外的赏心悦目。
绫华带了点自豪地笑道:“这是兄长亲手布置的。”
你有些惊讶,也不知惊讶的是一个家主居然这么亲力亲为,还是惊讶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里家主那高超的艺术造诣。
呆到诗会中途,外面有人来给绫华传话,你隐约听见了“家主”“偏院”的话,而绫华模模糊糊地回了一句:“是挺为难的。”
等人离开,你好奇地凑上前:“是发生什么让你为难的事了吗?”
绫华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是挺让我为难的,哥哥他……在偏院被追求对象堵住了,希望我去救他。”
你起初是没听明白,反应过来后脑海里一下子涌现了狗血画面——好一个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的瓜。
你忽地抓住了绫华的手,在人惊讶和羞涩的目光下郑重道:“绫华,你既然为难,那便将这事委托给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吧!”
绫华愣了愣,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好?”
(2)
布置清雅的偏院,神里绫人余光扫过了门口,却总不见自己的妹妹出现。
再抬头,眼前的少女正用着含情脉脉的眼神紧盯着他的脸。这一刻,即便从容如神里绫人,也觉得有些烦躁。
“啪嗒——”
一子落下,神里绫人走完了自己的棋,适时开口提醒对着他的脸发呆的少女:“水杉小姐,该您了。”
“哦哦……”水杉小姐敷衍地应了一声,随即便在棋盘上走了一步。
棋法杂乱,毫无规矩,神里绫人却只默不作声,紧跟着落子。
这一子落下的清脆声响,被横腰断裂的大树倒塌声掩盖。
“砰——”
水杉小姐吓得差点从石凳上翻下去,又被一双素白的手扶住了腰:“小心哦。”
笑吟吟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水杉小姐在其主人的帮助下重新坐稳,转过头,便撞进一双清丽多情的双眸里。
“好、好美……”水杉小姐恍惚道。
你一愣,然后明媚的笑起来,骄矜又灵动:“你也很美,水杉小姐。”
说完你习惯性地想要掏点什么给美人,但可惜全身上下除了刀剑武器,连个可以送人的首饰也没有,于是你抬起头,望向含笑温柔看你的男人。
(3)
一束繁嫩的鲜花,从购买它的主人手里,辗转到一个唇角有美人痣的男人手里。
大概他笑得太温柔,抱着被你随手塞进怀里的花束的样子太美好,你看他的眼里也带了惊艳,干脆从腰间抽出一把精美的小刀。
“抱歉,水杉小姐。是我弄倒了樱树惊扰到您,这把小刀可否当做给您的赔礼?”
也许鲜花理应送给貌美的兄妹俩,而精美的小刀也理应握在风流的贵女手中。
你低头,言笑晏晏。
眼前英姿飒爽的少女言语恭敬,那双眸子却清美多情,水杉小姐被那双眸子看着,头一次心防大失。
她以为自己风流爱美人,与常人不同,其中神里家主不过是最得她眼缘的一个,后来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