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归葬崖下,人们苏醒。
惊讶地人群仰头看天,光亮洒向嶙峋黑黢的人民,他们近乎如见神明一般,扑跪在地,连连叩首,“苍天有眼,神明有眼啊!!”
众人的惊叫欢呼覆盖了整个归葬崖。
他们看不到事情的全貌,只知道他们的生活中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不再是黑暗,他们可以在光下细细端详亲人的脸庞,友人的笑意,可以拥有正常人的生活了。
欢呼惊醒了一人,躺在一处幽静,精美的宫殿中的女子缓缓睁开双眼,眼皮很重,但她的大脑被巨大的声音刺激到,发生的事情宛如走马灯浮上脑海。
第一时间,旁边的侍女就发现了,迅速轻声传达指令,“去找苍主事,神主醒了。”
钟离月终于睁开眼睛,她的记忆停在苍迦将她的事情,那些她藏在心底的事情,完完全全剖开,扔到苏重宁面前。
苏重宁,微生曦对她的失望与控诉,和不可置信。
她好恍惚,眼前之景重重叠叠,明明灭灭,却没有聚焦!
心酸,酸到她的身体在颤抖。
一阵脚步声迅速传来。
一人坐在她旁边,轻抚着她的头发,“阿月,终于醒了——”
听不太清了,钟离月反应迟钝,她慢慢转头,却看见一个她极度厌恶害怕的一张脸,男人五官深邃,眉眼立体,紧绷的下颌昭示着他此时的心情颇有些紧张。
“躺了这么多天,都糊了吧,去给神主把食物端上来。”他吩咐边上侍女。
钟离月看清他,猛地将他推开,力道大得苍迦后退三分,他的眼眸从担忧紧张迅速转变成幽深锐利。
不要真应了柳伶舟的话吧。
——“你亲手揭开秘密本身就不是最好的选择,这话可以她自己说,苏重宁自己发现,就是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你造就了她的苦难,还要亲手将伤口扒开,叫人如何原谅?”
他知道他不该那样做,可他就是忍不住,就是想让阿月离苏重宁越远越好。
宫殿中的侍女齐刷刷全部跪下,不敢往上看一眼,这样惊恐的画面。
苍迦握紧的双手,骤然松开。
他笑问,“喝点水,吃点东西,会好受些。”
钟离月一点不吃这套,她崩溃地喊:“你滚!啊!”
苍迦的笑维持不住一点,眼眸一寸寸冷下去,猛兽在苏醒,锐利得刺着钟离月,他倏地掀翻了侍女拿上来的食物,碗筷清晰砸碎在地上。
“你不要仗着我对你好肆意妄为!”
场面剑拔弩张。
“好?你对我好在哪里?我不过是你随便可以用的棋子,棋子有了感情,你就要毫不犹豫收回,斩断她所有的感情!这公平吗!”
撕心裂肺的控诉,苍迦耐心和她解释,“早断对你是最好的,难道你要到最后,到她真的把你当成最好的伙伴,再给她重重一击吗,她不会更恨你吗?”
就事论事,钟离月真真是比不上他。
她猩红的眸子啮咬着他,恨不能现在掐死他。
“那是我的选择,我有权力选择吧!”
“当断则断,你学得不好,我只好帮你一把。”苍迦语气无奈,好像真的是处于为她考虑一样。
钟离月咬紧牙关,“那她们呢?”
“什么?”
“苏重宁和微生曦呢,她们怎么了?”
苍迦怒从心中起,瞬间被点燃,火冒三丈,她是他养大的,开口只问她们二人,一心向着外人,算怎么回事。
他拿起侍女递到手边的帕子,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手,用最轻柔的话刺激钟离月,“微生曦死了啊。”
愣了,钟离月的脸刷一下白了,眼里的光亮也倏地灭了。
她颤抖着问:“你做了什么?”
她紧盯着苍迦的眼睛,企图从其中窥视他欺骗她的可能性。
可是,只看到了他眼中的笃定和戏谑,苍迦挑眉,“被人一剑穿心。”
咧嘴勾出一抹恶劣的笑容,“很痛的吧,我猜。”
钟离月第一次这么直面苍迦骨子中的冷血,她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可呈现在此刻,她面前的
——残忍冷血。
真的令人心寒。
“你真的……没有心吗?”
“死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苍迦面色无常,“和你也没有关系。”
“你永远也只是一个棋子,安插在他们之中而已!”一锤定音。
“我不是!”
苍迦大手掐住她的脖颈,像是一只野狼宣泄自己的愤怒,紧盯着猎物。
他手上的青筋鼓起,肌肉猎猎震动,似是下了死手,却又留有余地,吓一吓手中的小白兔。
钟离月被迫仰起头,露出洁白纤弱的天鹅颈,满是破碎的眸子如缀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