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顺手扯下抬手按住一张符箓,喊道:“大姐,廖管事说的那位前辈来了。”
之后女子又带着刘景浊逛了孩子们的住处,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四个人挤着一间屋子,但极其温馨。
女子说不是没地方住,绿坞湖不差这几个钱,而是湖主说了,人不能不合群。
我刘景浊不还是一样,名声臭遍九洲?可现在自己都会去轻易相信听到看到的,人家看邸报时,瞧见中土刘景浊,不还是一样?
次日清晨,刘景浊换回本来装束,只背一把独木舟,过绿坞湖,登湖中岛山。
女子端着两碟子包子走过来,瞪了一眼,一群孩子便四散开来。
你去过拒妖岛吗?杀过妖对吗??
呀!你是个剑客哎?你认不认识左春树??
我们都想好好修炼,早日上战场呢。
不大的岛山,占地十几里而已,驾驶飞舟,即便是刻意放慢了速度,也就盏茶功夫。
刘景浊摘下独木舟靠在墙角,当场演示八九老人所传八段锦,有些孩子说看不清没记住,刘景浊便一连演练了数十遍。之后他走去桌前,取出纸笔,将那改过的八段锦招式口诀,一并写了下来。
刘景浊看了一眼目的地,诧异问道:“怎么这么多孩子?”
只不过,这孩子恐怕此生无望走上炼气士道路了。
又去逛了几处地方,女子说这都是她每天往返的地方。等逛完,已经未时始了。
女子乐开了,立马儿驾驶飞舟,带着刘景浊赶赴演武场。
这天夜里,刘景浊住在了岛山客邸,前半夜一直在画符,不是什么厉害符箓,只是百余张寻常平安符,但却是刘景浊以雷火夹杂所画。
扭头儿出门,刘景浊越想越气,干脆跑回鱼雁楼再传一封信给破烂山乞儿峰,让姚放牛去帮忙揍人!
但信传完之后,怪的就是自己了。
她递给刘景浊包子,轻声道:“抱歉啊前辈,孩子太小了,不懂事。”、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两人也缓缓落地。
后半夜里,刘景浊伸了个懒腰,把一沓符箓整整齐齐码在桌上,随后迈步走出屋子。
不愧是生意山头儿。
这座演武场,是给一群孩子专用的。
门房那边居然是个孩子,瞧模样还没有睡醒。刘景浊走去窗户口,敲了敲,轻声道:“小友?”
有个绿衣中年人飘飘然落地,也对着刘景浊抱拳,笑道:“我也得跟刘山主道个歉,江湖传闻实在是不可信,今日一见,蒲慎先前一样道听途说了。”
二字出口,刘景浊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曾几何时,别人是这样称呼自己的。
刘景浊也抱拳,回礼。
女子点点头,问道:“前辈想逛哪里?”
少年人猛然惊醒,不过没有愠怒神色,只是问道:“有拜帖吗?”
刘景浊放下手臂,微笑道:“蒲前辈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今个儿一整天,我已经见识了,真心实意跟前辈、跟绿坞湖,道个歉。的的确确,是我道听途说了。”
刘景浊这才回过神,接住包子,笑道:“不妨事。”
又是个只有凝神的炼气士。
刘景浊都不晓得回谁,结果忽然发现有人在扯自己袖子。他扭头儿看去,是个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孩子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盯住刘景浊,脆生生开口:“要是,要是看见了我爹的鬼魂,能不能告诉他,娘也去了,我很想他们。”
刘景浊已经想要见见这位蒲湖主了。
“那就带前辈去我们吃饭的地方??要是前辈不嫌弃,还可以吃碗早茶。”
刘景浊略感稀奇,传音符这么用?学下了,以后可以多用。
果然,再抬头时,一群孩子练得不亦乐乎。
刘景浊放下手臂,轻声问道:“蒲前辈,那些长大的孩子中,有很多去往拒妖岛的吧?可为什么还是有人说绿坞湖无人上战场?”
中年人拢了拢袖子,轻声道:“你不晓得,我就是我师傅千年之前捡来的孤儿,我爹娘都战死在归墟了。”
刘景浊猛地转头,却听见蒲慎接着说道:“他们长大了要去归墟,我不许他们说是绿坞湖修士,更会把他们从牒谱除名。我不想博这个名声,我希望他们都能好好活着。其实,九洲死人最多的,本就是青鸾洲,凡人、修士,比比皆是。”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轻声道:“我会关上那道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