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明潇叫上简单一起回了无极殿,宋老伯和卫彰知已经在等他了。
几人坐下后,宋老伯率先道:“事情经过我已经大概听说了,此事确实是天魔挑起的,包括六百年的那一战也是他。”
几人脸色变了变,楼明潇问:“先生怎会如此笃定?”
宋老伯抚了抚花白的胡须:“八方祭台,三千修士心头学为祭,这是十万年前天魔自创的聚煞大阵,聚集天下煞气,召唤天魔出世。”
三人震惊地看着他,也就是说玄煜的父亲被骗了,然后又拿这套说辞诓了自己的儿子。
宋老伯叹息道:“天魔擅于蛊惑人心,他能抓住人性的弱点,并无限放大,一旦复活,必将掀起腥风血雨。”
楼明潇想到了玄煜,他如果被天魔附身那岂不是...
“先生,那魔君玄煜岂不是会彻底沦为天魔的傀儡。”
“正常来说确实如此,但是天魔再厉害毕竟也未曾超脱人世,如果一个人的心智足够坚定,魂力足够强大,能够抵挡住诱惑,那么便能保持住清明。”宋老伯顿了顿道,“魔君玄煜既然能在失控前将简丫头送走,说明他依旧保持了一丝清明。”
卫彰知沉默片刻道:“...这就是先生当时所说的唯一的转机应在了简姑娘身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简单出声道:“先生是想以魔君玄煜的躯壳为瓮,其魂魄为枷锁缚住天魔?”
“...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但是也需要看看魔君玄煜的魂魄是否有足够的力量缚住天魔。如果没有,则需另想办法。”
“就算此法可行,魔君的魂魄也会消散于天雷之下,团子那...怕是要难过了。”
宋老伯不赞同地看着他:“此番关乎众生安危,岂能只在乎一人!”
“先生此言有理,但是于我而言,众生安危重要,团子同样重要,你们想利用她来牵制魔君甘愿魂飞魄散,她心里承受的压力却无人在意吗?”简单的语气愈发凌厉,“果然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鞭子不抽在自己身上,永远都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以道义施压。”
宋老伯的语气凝重中带着不忍:“简单,此言差矣。你可知那天魔是我的关门弟子,当年我将他带回便是想引导其向善,我辛苦瞒了十几年还是被宗门长老发现强行将人带走关进了镇魔塔中,他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难道我不心痛吗?”
简单愣了一下,才怒冲冲道:“那请问先生可曾想过,你养大的孩子,原本好好的,为何关进镇魔塔后却成了天魔!”
宋老伯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楼明潇蹙眉沉思,他好像明白了简单的意思,好似也隐约明白了天魔入魔的原因和执念。
“我不知道旁人,但是我养大的团子,品性为人我最清楚,如果有朝一日为师门不容,我不会交出她,任人磋磨,我会带着她一起离开,好好教导她,护着她,看着她平安喜乐一生,这是我身为师父从决定捡回她那日就下定的决心。”
简单说到此处顿了顿:“祖师爷应该也记得当初您和弟子说,您已经是团子的人了,便是您的话弟子也是从团子那得了答案后才信的。”
此话一出,楼明潇和卫彰知的表情都有些尴尬,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简单却表情依旧:“先生,请恕在下直言,天魔既然是您养大的孩子,您当真对他的品性一无所知吗?”
宋老伯的脸色煞白,十万年了,他一直在后悔自己当初不该一时心软放过那孩子,还将人带回,最终累及整个归元宗覆灭,更是让一众修士无辜惨死。
他一直以为是那孩子天生魔骨使然,却从来没想过,或许真正的症结在他身上。
楼明潇见他脸色实在太差了,难得打了个圆场:“先生,简单说话直,您多担待。”
宋老伯本就苍老的面容一瞬间仿佛又老了些,带着油尽灯枯的萎靡,摆了摆手:“简单说得有道理,竟然是我一直想差了。我答应过他很快就去接他,可是我失信了。”
“这样吧,你们尽可能再寻几名大乘修士,以防万一。另外不管怎么样,要想让天魔彻底灰飞烟灭需要将其魂魄放出,后期还需要布阵将人困住,非一人之力能达成,你们要多聚集些修士。行了,就这样吧。”宋老伯起身,“我先去休息一会儿。”
楼明潇和卫彰知对视一眼应下了,当年一战楚陵和云岚的修士损伤太多,楼明潇如果想从两州之地寻人确实很难,便只好将此事委托给卫彰知了。卫彰知点点头,正好天心宗还有一位闭关的长老及其好友都是大乘期修士,他可以说服两人一同过来,顺便再整顿弟子出发。
人走了,楼明潇起身来到简单身旁:“我答应过窈窈会尽可能护住玄煜,我不会食言的。”
“祖师爷,您想...那不行,您到时候还要引动九天金雷,这样做太危险了,还是让弟子来吧。”
“我如今已恢复鼎盛,所以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