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元年。
新帝登基的第二月,赵天子便在都城中央,大泽皇宫的正前方,设明台,以向上天问国运。
明台分东、南、西、北四角。
东面为春,四季之始,以祭自然神。
南面为夏,气候最热,以祭太阳神。
西面为秋,秋收谷丰,以祭月亮神。
北面为冬,四季之末,以祭祖先神。
祭司共分四步,迎神、颂神、娱神和送神。
此时的大祭司正位于明台中央,头插七色彩羽,身着黑金凤凰图腾罗衣,嘴里念着通天密语,跟随着一旁的鼓声,跳起了玄鸟舞。
明台之下,各方诸侯,以及七部大小官吏,乌泱泱四五百人,正整齐的站在烈日之下,等待着上天的审问。
只见那大祭司突然停下了舞步,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权杖,直指天空。
一时间乌云密布,刚才还烈日当头的天突然就下起了雨,一道闪电瞬间劈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不知神明何意。
是喜?亦是怒?
赵天子正站在远处的大殿之上,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道白光滑过漆黑的天空,坠落于西北方。
就在大祭司收起权杖的一瞬,乌云散去,太阳重新显现,一切又恢复如初。
众人看着大祭司走下明台,来到了大殿之下。
跪拜,起身。
“大祭司,上天有何旨意?”
赵天子正穿着龙袍,坐在高堂的龙椅之上。
“回天子。天光闪现,赐宝物于世,只要得到此宝,必将保佑大泽。”
这回答,赵天子非常高兴。
“宝物在何方?为何物?”赵天子追问。
“回天子。宝物降临于西北方,不在大泽境内。”然后摇摇头道:“且尚不知为何物。”
“不在大泽境内?不知何物?”赵天子震惊。
“是。”
大祭司鞠着躬,然后又忧心的说:
“天子若得不到此宝物,大泽必将危矣!”
大祭司的话,赵天子听的心惊。
“来人!来人!”他赶忙吩咐下去,必要马上派人去西北塞外,将那宝物寻回来。
“天子万万不可!”
大祭司又立马阻止道:
“此宝物有通天的灵力,一般寻常人是感觉不到的,只有通灵之人方能将它认出。”
赵天子焦急:“要到哪里寻这通灵之人?”
大祭司抬头缓缓道:“刑宫的地牢里便关着一位。”
洲游道人被人伺候着洗了个澡,换了件新衣裳,还饱腹了一顿,才被送到了这大殿之上。
“你就是洲游道人?”
赵天子坐在龙椅上,俯视着这个白发老人。
洲游道人按着礼数跪了下来,行过礼回:“是。”
“你为何被关进这地牢?”
大泽新建,地牢里还关着许多前朝的罪人,赵天子也不知晓他们入狱的原因。
“因劝诫穆天子未果,而被他打入地牢。”
“劝他何事?”
“减赋降税,体恤百姓,不可沉溺美色,不然大禾三年必亡。”
如今他站在这殿堂之上,就足以证明,他的预言已经成真。
果然是可通灵之人。
“我要你去帮孤办件事。”
赵天子用命令的语气对台下的老者说,可他还未说明具体何事,就听到洲游道人很坦然的道:
“可以。”
赵天子很是好奇:“不问何事?不问奖赏报酬?”
洲游道人只是淡然一笑:
“为这片土地,我可以牺牲一切。”
——
淮江王府大门口,沈夫人正携家中所有女眷以及前前后后二十几个家仆候在门口。
她们在等一个重要的人归来。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徐徐停在了众人面前。
侍卫上前一步推开帷帐,将沈季林扶下了马车。
“母亲,我回来了。”
他面容苍白,可依旧假装笑着站到了母亲面前。
他不想让面前人担忧。
沈夫人赶忙上前扶起了正准备为她行礼的沈季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礼就不用行了,快随我一同进屋。”
———
半个月前,沈季林随父亲一同南下,平定最后一个不愿归服于大泽的诸侯王——楚信王。
双方在渭水之滨发生了交战。
沈季林和卫恒率兵冲锋于前线,却不料那楚信王的军队各个英勇善战,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