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自己是否真的没有传达出藏书阁随时可去的意思。
罢了罢了,她虽出身平凡,但礼节不差,在别人的地盘,又是借用东西,自然不会私自去藏书阁,难怪昨晚那么久才回房,怕是想着看一次少一次吧。
他轻笑着,说:“既是我提议你去藏书阁,自然不会只让你去一次,你以后大胆去就是了,不用过问于谁。”
阿月喜出望外,惊讶道:“真的吗?”
景昭皱眉,“我有对谁很是苛刻吗?”
话问出口,景昭便后悔了。
是了,先前他那般对巧念,她是看在眼里的,但他也暗示过原因了不是吗?
好在阿月适时接过了话头,言语真挚,“公子你宅心仁厚,不仅救了我,还教我功夫,自然不是小气的人。”
景昭似乎对她的夸奖很受用,大手一挥,让她赶紧去藏书阁。
只是在离开前叮嘱,今晚务必在天黑前就要回屋。
阿月只当是昨晚自己在藏书阁待到半夜的事被景公子发现了,轻应一声便低着头快步离开。
事实上,昨晚她并未想在藏书阁待得太晚,可当她放下秘籍,脑子里便会不由自主地涌现景公子倾身抚上自己手背的情景,所以才待到万分困倦才回屋。
唉,现下一经提醒,又想起来了。
阿月甩掉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扎进藏书阁。
*
几日不见的巧念自然不曾闲着。
傍晚,她接到来自长安的密报,密报上说,这半年她苦苦寻找的东西就在藏在藏书阁里。
巧念皱着眉,将密报置于烛火尖上点燃,等密报燃灭殆尽也不见她松开眉头。
藏书阁,她并非没有去过,相反,她几乎每隔一日便会去打扫书架上的灰尘,里面除了前朝珍贵书籍与武功秘籍以外,别无他物。
直到今天看了密报,她才知道藏书阁里竟然还有密室。
藏书阁常年不会落锁,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进入,若不是反复验证了密报的真假,她肯定怀疑这是陷阱。
这是只有她和大皇子才知道的密报制作方式,既然验证为真,那只能说明景昭信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言论罢了。
夜莺啼叫,繁星挂满苍穹。
简单准备之后,巧念装扮成男人的模样,身穿夜行衣,带上黑色面巾,从床下撬开活动木板,取出一柄长剑。
她脚步稳健,姿态轻盈,几步间就窜到了梅林之中,分明是轻功高强之人。
巧念刚进入梅林,就见另一边有人挑着灯笼往这边走来。
她闪身躲在一棵枝叶茂盛的梅树身后,防备地打量,发现来人正是从藏书阁回来的阿月。
景昭昨日带阿月去藏书阁一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先前还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将她从藏书阁引出来,现在看来可以省下这件麻烦事了。
巧念耐心地藏在树后,等阿月走过,随后便趁着夜风的动静穿出梅林。
梅树的枝叶轻晃,其中一支晃动得稍显厉害。
阿月的发丝被夜风吹起,她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回头寻找着什么。
可除了晃动的梅树枝叶,便什么也没再看见了,阿月轻缩了下肩,转身加快脚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另一边,景昭的房门敞开,赵泽不再扣门,抬腿进屋,轻声说:“公子,鱼已上钩。”
景昭点头,邀赵泽在桌旁坐下,为他斟一杯茶。
“阿月回屋了吗?”
“放心吧公子,我眼看着她俩在梅林里错开,不会有问题的。”
“嗯。”
赵泽仰头将一盏茶尽数灌进肚里,又坐着等景昭慢条斯理喝完。
阿月回到房间,将油灯点燃,渐渐亮起来的屋子并没有带来心安,她神色恹恹,总觉得内心不安,又不知原因为何。
油灯被窗隙的风吹得拉长了身影,阿月盯着火苗愣神,忽然间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为何会心神不宁。
方才,她看书看得认真,等抬眼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阿月念着景公子的叮嘱,赶紧取了灯笼引燃烛心,匆匆赶路回屋。
可仔细回想,自己刚刚并未将看书的油灯吹熄,夜里的风不大不小,刮灭了是万幸,引燃了就是不幸书本。
若是烧了整个藏书阁又该如何是好。
阿月被自己的预想吓得心惊,赶忙拾起灯笼点燃,随手摔上门,往藏书阁赶去。
夜色笼罩着整个素青山。
阿月穿过密林,又拾阶而上,走在池塘的曲廊上,池水倒映着灯笼的光辉。
与此同时,景昭与赵泽飞身越上房顶,踩着青黑的瓦片前行,直到看见倒影着星光的池水才再次飞身一跃,来到台阶的最后一梯。
四周空无一人,十分宁静。
但赵泽知道,这样的宁静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