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里的木柴燃烧着,火光旺盛,温暖的氛围氤氲在俞枝身旁。窗台上的冰花像挂满水晶的雾凇,澄澈纯洁。外面寒风呼啸,行人匆匆经过,只有流浪小猫在外驻足了一会儿。不多时,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喵”,时安市迎来了暴雨,湿潮迅速冲刮了整个天际。
俞枝起身,把房门和窗户关紧,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搓了搓手,从衣柜里拿出棉绒的毛毯,躺在沙发上,盯着暗下的的屏幕发呆。
雨依旧哗啦啦下着,天阴沉沉的,路边的野草被压弯了身子,凌乱的花瓣随地飘落,不多时,街道已空无一人。各家各户都紧紧关着门,俞枝待在渐渐变热的房屋里,只觉得压抑与烦闷。
为了职业生涯中可以代表个人成就的比赛,她已经在这个屋子里,闭关整整三个月了。然而,等待她的不是主办人带着雀跃与欢呼前来恭喜她获得奖项,而是一个从未想过的噩耗:她抄袭了别人的创作。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就没有...
俞枝将身上的毛毯裹得更紧,摇曳的火光中,她小脸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那双灵动又漂亮的眼睛,仿佛失去了活力,黯淡又无光。
她缓缓弯下腰去,双手抱脸,柔弱的身躯不住颤抖,喉咙里轻轻发出呜咽。
她想回家了…
这里一点都不好,没有熟悉的家人,也没有熟悉的饭菜…
还要被人泼脏水…
她无助地圈住自己,鼻腔发酸,显得落寞又可怜。已是夜深人静,漆黑的深夜里,没有人在她身边,没有消息提醒,什么都没有,所有的感官乍然变大,纷纷在提醒着她这一刻是只身一人。厌世感达到顶峰,俞枝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一道急促的铃声突兀响了起来,俞枝眼眶通红,忍住喉头的酸涩,平复下情绪后,等了两秒,才接听。
“喂。”
似是叹息一般,听筒里的人软着嗓音,温婉动听,像是说过了无数次一样,用尽了万般温柔,疼惜地对她发出邀请,“我和你爸爸都知道了,不开心的话,就回家吧。”
脑中的某根弦摇摇欲坠,俞枝拼命咬住了嘴唇。心中的难过和伤心在放到最大后,突然有人用柔软包裹住了她咄咄逼人来保护自己的盔甲,一时间溃不成军,不再压抑苦楚,她放声痛哭了起来。泪水不断顺着指缝流下来,似乎是要把苦楚都发泄出来,俞枝挂断了电话,把自己完全窝在沙发里,彻底释放着多日以来的委屈。
电话没有再打过来,只是转换成了文字。熄灭的屏幕再次亮了起来,又灭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俞枝双肩颤抖的身子渐渐平复了下来。她红肿的杏眸已经紧紧闭上,只是脸上的泪痕还在,微颤的羽睫上还沾着泪珠。
此时的临安城,磅礴大雨已经停下,暖黄色的路灯也通亮了起来。晚归的行人走在路上,脸上带着疲惫,还有几分对未来的期待。
街道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经过一夜大雨洗礼的世界变得更加坚韧,他们都在无声无息中悄然发生着变化。
青石砖路上掉落了满地树叶,初生的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
画满涂鸦的壁纸上,最为惹眼的不是涂鸦,而是那句:
[我们永远都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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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白城墙上,五彩缤纷的颜料被肆意泼上,复古雕花被金色夕阳斜斜照耀,小巷尽头的躺椅上,一位手拿蒲扇笑容可掬的老奶奶,正在优哉游哉地闭目养神。
俞枝拉开了家里所有的窗帘,换了一身米白色布裙,踩着小棕皮靴,深深呼了口气,扬起笑脸,从包里掏出钥匙,徐徐插入锁眼。
风悄悄从门缝跑了进来,顷刻间,温暖的阳光将她完全包围。俞枝幸福地眯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发现了一只猫咪正蜷缩着身子在她的屋檐下睡觉。
她顿了顿,思索了几秒钟,没有叫醒它,而是轻手轻脚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小盆,往里倒上些猫粮,随后放在石阶上,就离开了。
走在林荫小道上,俞枝不紧不慢的,毫无目的四处闲逛。小石子朝前翻了一个又一个滚,最后跌入草丛,不见踪影。偶然间,等眼睛注意到时,还可以看到一条白色或咖啡色的尾巴,像光影一样,转瞬即逝。随后就仍是成排的绿树,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
抱着“轻松半日游”的心态,俞枝四处张望,并未拿出纸笔。在这不一样的日子里,她只想再把曾经的这些美好收入眼中,而不是做苦命打工人,上班为老板打工,假期还要犯职业病,到处画图。
在这四下无人寂静无声的环境里,偶尔只有几声叽喳的鸟鸣从脑袋上飞过,阳光透过树缝投射下来的光斑,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圆圈,像烤箱里妈妈制作新鲜出炉的鲜花饼,一样都透着诱人的光泽。朝前走去,石井的身子被擦得碧亮,肥香泥土里,花瓣的颜色比前些日更粉嫩了些,闻起来芳香四溢,和周围那些绿得能出水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