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看了一眼秦涟。这位岛主夫人无论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和戚灵玉有几分神似,只是更懒倦冷漠些。
因为修道的缘故,秦涟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再加上母女五官多少有些相似,一个不留神,活像个翻版的戚灵玉。
秦涟出身瀛洲,又是仙界出了名的美人,嫁到蓬莱,却和蓬莱岛主成了一对出了名的怨偶。
两人极少出现在一处,就算有也难免互相呛声,基本没有和平共处的时候。
戚宜章收养谢清川,秦涟虽难得没有唱反调,但对这个养子,也向来不冷不热。
一时半会儿,风景瑜也拿不定秦涟这态度是为戚灵玉打抱不平,还是单纯想和戚宜章过不去,又或者二者兼有。
还在思索,谢清川忽然道:“我没有不愿。”
说完这句话,闭了闭眼:“也不曾想退婚。先前在秘境,不过是一时道心不稳,鬼迷心窍。”
……要不是他知道后来的剧情,就真信了这鬼话。
风景瑜漠无波澜地想。
但戚宜章显然不是这样想的,转向风景瑜道:“好了,别闹脾气了。当时在秘境中的事我也听人说了,清川救下的那个女子于他有恩,又是凡人,你有自保手段,但那女子若清川不救他,必死无疑。庇护凡人本就是仙家应尽之责,拿这种小事置气,传出去像什么话。”
又道:“退婚的话收回去,我便当你没说过。”
风景瑜还没说什么,秦涟先发作了,冷笑一声:“小事?我怎么不知道,让一个金丹独自面对元婴境的妖兽,重伤到在床上躺了三日三夜,是一桩小事?怎么,你偏心你这养子,偏到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顾了吗?人常说见微而知著,生死关头方知真心,连这种时候都靠不住,这女婿留着过夜给自己添堵吗?我看这亲,是不结也罢!”
戚宜章皱起眉:“如今清川被你弄得满身是伤,你该出的气也出了,何必不依不饶?”
“我罚他,是因为他吃着我家的粮,当着我的养子,转头就将我的女儿扔在妖兽爪下。这般忘恩负义行径,我身为母亲,难道还教育不得吗?和他做不做我的女婿,有什么干系?”
听到忘恩负义,戚宜章皱起眉头:“你何苦把话说得这般难听?灵玉若非被你这般娇惯,又怎会是今天这样莽撞骄纵的性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她刻意置气,那妖兽哪里能伤的到她?这样小心眼,我看日后迟早得惹出祸事来!”
秦涟一静,紧跟着神色一凉。没等众人回过神,忽然抬手一把掀翻了桌案。
桌上的茶具摆设拼拼乓乓顺着台阶滚落碎裂,茶水洒了一地。
殿上众人不约而同心漏跳了一拍,戚宜章猛地站起身:“秦涟!”
掀翻了茶桌,秦涟往塌上一靠,脸色冷得可怕:“戚宜章,你哪里来的脸和我说这种话?你的女儿需要教养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如今是什么性子,轮得到你来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