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侧脸上。
“等下。”
秦九叶身形一僵,只得停下脚步。
“这位小哥倒是未曾见过。一身轻功当真俊俏,就是方才离得远了些、又一直垂着头,没看清长什么模样呢。”
秦九叶察觉到对方眼神中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图,不动声色地将人往身后藏了藏。
“这是我阿弟。乡下出身,只怕碍了门主的眼。”
乡野出身,无所依仗。
白衣女子满意点点头。
“可有拜师学艺?”
秦九叶不说话了。
朱覆雪无声地笑了。
无门无派?那就是没有靠山的意思了。
她腿一缩、便将脚从那玉箫手中抽了回来,随即随意搭在另一条腿上,除了鞋袜的足尖白皙似玉、微微翘起,有意无意地在那黑衣少年眼前晃啊晃。
“江湖险恶,刀剑无情。一人独行难免孤苦,没点技艺傍身更是要受委屈的。不如跟了我、归入我门中如何?我定会好好教导你这江湖中的生存之道的。”
眼瞧着局面愈发不对劲起来,秦九叶连忙轻咳一声,示意自己也是个人。
“多谢门主好意,只是我这阿弟先天有些不足、人也蠢笨,平日里帮我打理生意已是吃力,实在不敢劳烦门主。门主要不另寻英才俊杰……”
秦九叶话没说完,朱覆雪已然出声打断道。
“你方才说的那个什么丹,多少银钱?”
秦九叶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刻,一整袋碎银已被丢到她面前来。
“算了,不必数了。拿了银子便滚去取药吧,有多少都一并拿来。”
秦九叶盯着那沉甸甸的银袋子,半晌才克制住自己想要往前伸的手。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做生意的常理。货还没给、钱就到位的痛快主顾,她已经多少年都没遇到过了。
可她隐隐明白,这银子恐怕不止是买她那几瓶破药的。
如果她此刻拿了银子走人,她身后的少年是否就要彻底落在对方手中了?那女子会对他做什么?他若受了委屈能打得过对方吗?打不过的话逃得掉吗?
十根手指缩紧,秦九叶努力不去看那袋银子,嘴里开始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这天枢丹虽好,但也不能服用太多。还有小的这装货的船停得远了些,怕耽搁了门主的要紧事……”
女子低着头絮叨个不停,没留意到对面那张雪肤墨瞳的脸瞬间便变了神色,仿佛修炼多年的雪妖突然显出了原型。
“教你去取、你取来便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秦九叶不由自主地一抖,喉咙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朱覆雪瞥她一眼,换了个更慵懒的姿势。
“瞧我,这几日练功急躁了些,情绪一上来便有些不受控制了。我没什么要紧事,等得起。”
对方这话一出,秦九叶便明白,今天这一遭是躲不过去了。
她无比后悔方才与李樵汇合的时候,没有让他脱了这身黑色的衣裳。但她又觉得这事不能全怪她,从前在果然居她都是让他捡金宝那些不合身的衣服穿,确实没有见过他穿这身利落黑衣的样子,若是见过,定早早留心,不会让他就这么跟出来乱晃。
“那、那小的速去速回。”
她转过身,临走前拼命对身旁的人递眼色,示意他千万保重,等她想办法回来救场。
她想那少年向来身段柔软,应当不会吃亏。可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对方的脸色似乎格外阴沉,嘴角也没有往日里那种若有若无、进退有度的浅笑了。
最后再使劲眨眨眼,秦九叶不敢再耽搁,脚下生风地往远处的芦苇荡子跑去。
拖沓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又恢复了安静。
湖岸枯树旁的三个人一时间都默不作声起来。但这并非只是简单的沉默,而是一种不露声色的试探。
那朱覆雪虽是一门之主,但显然深谙江湖水深难测的道理,并不急于出手,而是静观对方的反应。
只是她身旁的玉箫显然远不如她沉得住气,盯着那黑衣少年的眼神像是能淬出毒来。
朱覆雪轻笑一声。
她能理解玉箫的心情,毕竟那少年确实是有些特别的。他身上不过是一件最普通的粗布黑衣,但或许就是因为太过朴素,反而衬得那张脸很是显眼,显眼中又透出一种温顺来,好似生在水边的一株野芭蕉树,明明寂静无声,却看得人心痒痒。
柳树招阴,芭蕉藏鬼。
啊,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
朱覆雪轻叹一声,脚尖轻轻勾了勾。
“近前来。”
少年没有动,仍笔直地站在那里。
玉箫冷笑,似乎终于找到了出手的理由,当即解下腰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