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丹生无可恋地躺在马车上,有气无力道:“我们还有多久才到?”
他接连坐了五日的车,全身骨头酸疼。林青在就好了,就不用辛辛苦苦地赶路了。他不是没有问过朱华,得到的答案无非就是天界近日事务繁忙,林青没有时间。
朱华撩开帘子,问道:“累了?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流丹慢吞吞地爬出车厢,双腿悬在半空晃悠着。
朱华扬起手中的马鞭,道:“前面有个小镇。”
流丹兴致不高:“哦。”
马车行得又快又稳,流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耳边传来马儿的嘶鸣,马蹄高高悬起。朱华拉紧了缰绳,眼疾手快的揽着流丹,防止他掉下去受伤。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赶走了流丹的瞌睡虫,他紧紧地抓着朱华胸前的衣襟,心脏怦怦跳,不安道:“发生什么了?”
朱华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有人拦车。”
流丹缓过劲,跟朱华一起跳下马车去看是谁这么大胆,连命都不要了。
二人看去。
一个和尚,一个身着红色袈裟敲着木鱼的小和尚。
流丹心里十分不满,但他气得不想说话,戳了戳朱华,示意他去交谈。
朱华领会了他的意思,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抚。上前一步,淡声道:“什么事。”
小和尚停止了敲木鱼的动作,一板一眼地施礼道:“小僧法号释空,此番拦下施主贵驾,还望施主恕罪。”
朱华看他的脸色愈发不耐。
释空看到朱华的脸色,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赶忙加速了语气,急道:“那个,我观二位与佛有缘,不知能否让小僧暂借车驾,与二位同行?”
流丹倒无所谓,转身钻进了马车,能不能一同出行,朱华说了算。
释空紧张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心中祈求佛祖保佑他。
朱华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和尚,眼中逐渐起了兴味,他伸手拍了拍释空,拍得释空努力绷紧了脸才不至于疼地龇牙咧嘴。
他道:“上来吧,驾车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日落前抵达前面的小镇。”
释空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他就不该听师父的要做一个苦行僧,太累了。连着走了三天三夜,他的脚底都磨破了好几个水泡。
释空眼中闪烁着光,坚定的走向马车。赶车什么的,他一定可以的!
然而,他的车技显然与他的自信不相匹配。
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前抵达了这个不大的小镇——平安镇。
流丹步履虚浮地跳下马车,他要被这小和尚折磨死。攀在朱华身上无力道:“快找个能睡觉的地方,我要死了。”
一番折腾后,流丹终于如愿地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饭也顾不得吃,直接睡了过去。
朱华安顿好流丹,还未来得及出门,却听见门外一个嚎叫声:“你们有没有素菜啊,这里只有肉,我不能吃。”
释空的声音扰得流丹拉被子蒙住头。朱华面色不虞地打开门,盯着释空不语。释空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气氛一时凝固,释空正欲寻个借口开溜,却听见朱华说了一句:“燃灯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属实让释空摸不住头脑,他的师父不是燃灯佛祖啊,燃灯佛祖作为佛界的精神领袖,怎么可能会来教导自己。正欲解释,眼前却已经是紧闭的房门。
好吧,只能自己去找吃的了。
月上树梢,流丹悠悠转醒,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入目便是在桌子旁写着什么的朱华。流丹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你在写什么?”
朱华停笔,将纸收了起来,道:“丑时了。先收着,写完再给你看。”
流丹应着,起身给自己倒杯水。一抬头,瞥到了窗台上望月的黑猫,猫毛有些毛燥,黯淡无光。朱华也注意到了这只猫,道:“我们住进来它就在这里。”
流丹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盯着黑猫的背影。猫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
两人一猫就这样静静的共处在一个空间,恬淡闲适。不知过了多久,黑猫突然回过头了同流丹对视一眼,“倏”地消失不见。
流丹呼吸一滞,他在黑猫的眼中看到了一片死寂。还未解读完黑猫眼中的情绪,一个凄惨的叫声刺得他耳膜生疼。
“救命啊!!!有老鼠,有没有人啊。”
流丹一个头两个大,这个释空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他带着朱华推开了隔壁的门,面无表情道:“老鼠在哪。”
释空抱着自己的木鱼蹲在桌上,嘴里念着流丹未曾听过的佛祖、菩萨保佑。见有人来救命,释空哭嚎着就要朝流丹扑去。
流丹看着扑过来的人,正想接着,朱华已经伸手将人拉到了一旁。
释空也不在乎自己到底是落在了谁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