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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楼南电话时,裴川正在练舞。
Crankiness晚间有小班授课,吴清瓯亲自教授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看裴川突然出现,示意助手带他去角落里看着视频练动作,等到小班授课结束,吴清瓯还要和助手编派一个舞蹈,裴川也被拽去对齐队形,一直忙到晚上十点。
“吴老师,我能再练一会儿吗?”见吴清瓯和助手准备离开,裴川问。吴老师以为他学习心切又找不到练习的地方,便将一张门卡给了他。
人全走了,裴川看着偌大的场地,对着镜子练了一会儿今天学到的形体舞。
他希望身体的疲劳能让他忘记今晚与楼南发生的一切。
他听到的一切,承受的一切,感受的一切。
他固然知道楼南是怎样的人,但“隐约知道”和“具体知道”完全是两回事。
他的嘴唇和一个他认识的人一样,吻过相同的嘴唇。
他的手臂和一个他认识的人一样,抱过相同的身体。
那是一种生理上的排拒,从汗毛孔渗出冷汗把身体浸透,胃部不适,身体发凉,头发几乎要竖起来。
他更不明白楼南的举动,他以为他卷进了楼南和沈路锡奇特的恋爱游戏,但从楼南对沈路锡说的话来看,楼南介意的似乎是沈路锡踩进了自己的领域。
裴川同样排拒楼南的态度,他不是楼南的什么人,楼南也没把他当自己的什么人,楼南的独占欲不过是自尊心作祟,他呢?他被当做一个物品。
在楼南的领域里,他可以得到他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楼南愿意给他,这种赠予看似无条件,背后却有很多无形的要求,比如,他必须满足楼南那阴晴不定的脾气。
所以对他印象还可以的徐海谌直接告诫:不要太把楼南给的东西当回事。
其实他那么有恃无恐地喜欢楼南,恃的不过是他不图楼南什么,不贪楼南什么,只要他不和楼南谈恋爱,楼南所做的任何事就影响不到他对楼南的爱情。
他对楼南的爱情谈不上飞蛾扑火,只能说情有独钟。
他宁愿自己还喜欢楼南的原因只是太挑,太虚荣,只因他没看到比楼南更耀眼的。
好过被这样对待还会给楼南找一堆借口。
裴川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楼南的名字十分刺眼。
他想起楼南手机上的“锡锡”。
他不想回拨,电话却响了,还是楼南。
电话一直响。
他擦了擦头上和脖颈的汗珠。
接吧,他们又没谈恋爱,他没必要冷战,更不想让楼南认为他在耍脾气。
他必须解决楼南对他的态度。
“裴川,你在哪儿?”
一接电话就是楼南的询问,不,质问。
裴川想这个口气也许因为打了很久电话,生气了。
但他不想随时伺候楼南的脾气。
“有事?”裴川问。
楼南立刻换了个平和的语气说,“我在赵老师这边,你去哪里了?我买了很不错的宵夜。”
裴川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一会儿摆高架子一会儿放低姿态,楼南就是这么随心所欲。
“你在哪儿?我有事想跟你说,你也一定有话要跟我说,我去找你好吗?”楼南说。
裴川握紧电话,这才叫说的比唱的好听!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次我保证心平气和地说话好吗?”楼南又说,“你别生气,好吗?”
裴川只觉台阶被楼南搭到脚底,就等他去踩。
然后再翻一个跟头。
“楼南,我……”裴川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我们电话里说好吗?”
“见面好吗?”楼南说,“面对面说。”
“现在更适合电话里说。”
“不过你现在看到我肯定认不出。”
“什么?”
“我正在找一个角色的感觉。”
“……”
“想不想看看是什么角色?你绝对想不到。”
“是……盲人?”
“不对。”
“胖子?”
“不对,继续猜。”
“特殊性别的……”裴川猛地住了口。
他怎么又被楼南绕进去了!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好吗?保证你看了吓一跳。”
“我挂了。”
“我去找你吧。”
“我要挂了。”
裴川几次想挂电话,楼南温言软语,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一会儿说“我去找你”,电话越来越烫手,裴川越发搞不懂楼南的心态,他仔细回忆,再回忆,高中生活里的楼南总是被众人围绕着,媒体上的楼南总是被众人捧着,楼南会这么说话吗?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