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先前之鉴,他认为这个诡异的‘火’字乃是人为,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果然,在一个阳光正好的白日里,这场火应验在了画堂。
火光冲天,烧红了半边天。
画堂中的学生们亲眼所见,火是突然着起来的,先是窗纸,再是蔓延到墙柱。
毫无预兆。
大火眨眼间便吞噬了李宣的屋子。
自李宣死后,他住的那间房已经被封,无人居住。
这场在众目睽睽下凭空燃起的火,成了打破平静假象的那颗石子。
在整个城中掀起轩然大波。
一本手札竟能预判后事,百姓们对此又是惧怕又是敬畏。
时时看着手札,以期能为自己避祸。
可手札上自从凭空现出了那个‘火’字,就再无动静。
杭展楼仍旧认为,此事与鬼神无关,整日地往画堂跑,还真叫他寻出了一丝线索。
这日,李宣的家人来了,我正巧同杭展楼在一处,便一起去官府走了一趟。
那是个垂老的妇人,伏在李宣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宣儿啊,你这苦命的孩子...”
“你就这样走了,让娘日后可怎么办啊...”
看着这个老妇人,我总觉着有哪里不大对劲。
待我和杭展楼出了府衙时,老妇人的哭声仍旧在我脑中盘桓不去。
突然意识到什么,我顿住了脚步。
“杭大人,李宣不过弱冠之年,若是寻常母亲得知自己儿子暴毙,会说什么?”
杭展楼霎时间反应过来,急步往那老妇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寻常老妇人会说:你怎么这么年轻就去了...
能入画堂者,多有大才。
便是旁人听闻,也会叹上一句,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可李宣的母亲却对此只字未提,好似李宣的死,在她看来,是一件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态度很难不让人起疑。
可结果却有些始料不及。
李宣有心疾。
如此,便是我也觉出几分不可思议。
若李宣患有心疾,那他的死,很可能只是一场意外。
难道那篇手札真有预判之能?
我直觉有异,杭展楼亦是如此。
我不敢大意,若此事当真非人所为,我便不能袖手旁观。
我们商议过后,决定再回画堂。
往日和煦的画堂中,学子们皆形色匆匆。
风声鹤唳,倒多了一种让人胆寒的悚然。
我们找到了往日同李宣交好的同窗。
听我们问起李宣,他们多半面带惧色:“李宣他、他真的是被害死的吗?”
“他往日十分和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没听说同谁有过交恶。”
“是啊,他很有天赋,极受骆老先生喜爱,还曾多次住到骆老府上,叫很多人眼中。”
“真是可惜,若不是发生了意外,这次鉴考的魁首也许就是李宣了。”
3.
没问出有用的线索,看他们的样子,更多的是相信当时那场莫名的大火,是死去的李宣所为。
唯有一人,吞吞吐吐的去而复返。
“李宣死的前一晚,我、我见他去了赵先生那里,神秘兮兮的,看起来十分谨慎,不想让人知晓。”
杭展楼知道这个人:“赵成举也是这画堂的先生,其画作意境雅韵翩然,常有人拿他和骆闻声相比,不过此人与骆闻声性情不合。”
我问他:“那同李宣有何关系?”
杭展楼道:“李宣是骆闻声的学生。”
骆闻声的学生怎会悄悄去赵成举那里?
我们顾不得夜深,去打扰了赵成举。
开门的是个头发半白的老者。
这人面庞削瘦,蓄着一撮八字胡,一双眼炯炯有神。
神情极为不耐地上下打量着我们,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杭展楼道了一声‘叨扰’,便厚着脸皮进去了。
我们说了来意,赵成举半垂着眼,坐在书案后头。
一盏烛火明明灭灭,也照不全整间屋子。
赵成举从一个红木长匣中拿出一副画:“李宣那晚,便是拿着这副画,来向我请教。”
这是一副山水画,却在半山处的那座小亭上着笔精细。
李宣二字的下方,正是他的钤印。
我心中了然,赵成举与骆闻声所擅不同,他于格物上颇有心得。
我见他桌案上摆着未完的残卷,细节处刻画得栩栩如生。
我们此行没什么进展,只得拿着那副画离开了。
李宣那日来只为请教,而赵成举的话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