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啸一晚上辗转难眠,仿佛现在的他,和阴芽一般,都成了一件杀人的利器。
一夜艰难捱过,压合没在预期的时间来,说明誉压堂暂时还没什么动静,辛啸定了定神,他先去了鬼院。
刚翻上土坡,让他着实吃了一惊,大白天的在鬼院见到了一个大活人,还是一个极其俊俏的人物。
严君正从一间屋后走了出来,见到辛啸站在坡上,并不吃惊,相反还等着他下坡。
“你怎么来了?”辛啸现在的样子没法看,眼圈发黑,一脸倦意,懒散的下了坡。
严君匪夷所思的盯着辛啸:“你昨晚没睡?我来找你。”
“你怎么知道?”辛啸打了个哈欠,脸上难掩的喜悦,“找我干什么?”
“昨晚塘六巷死了人,九指和爆眼。”
辛啸暗暗吃了一惊,那些困意顿时烟消云散:“城里都知道了。”
他指的是誉压堂的人,严君也能猜到,随即摇了摇头:“我是从格子巷进来的。”
意思显而易见,严君并不知道,他进来走的是誉压堂后院,怎么会知道誉压堂里的事情,相反辛啸是从誉压堂走到这里来的,他都没发现,严君又是从何而知。
“一早上我准备去趟长庚巷,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夜昼。”
严君刚解释一半,土坡的另一头传来了脚步声,辛啸急忙把严君拉进了屋,反手把门关上。
小屋的窗户被钉着木板,所幸有几道细细的窄缝,辛啸凑近缝隙向外看去,土坡上走上来了两个人,却是圆猫和药穷。
药穷像是被圆猫推了一把,文弱的身体稍稍往前趔趄了一下,脚踩上了尖锐的石块,抬起了一只腿,龇牙咧嘴的埋怨着:“你把我拉到这鬼地方干嘛!”
“下坡,别让人瞅见。”圆猫说着就把药穷拽下了坡。
看着屋外两人越走越近,严君瞧了一眼扒着窗户的辛啸,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起躲在了门后。
脚步声就停在不远处,万幸的是他们没有往前,药穷接着埋怨:“你到底有什么事?”
“九指和爆眼死了!”
“什么,你胡说!”药穷瞪大了眼睛瞅着圆猫。
“我胡说什么,人就死在了塘六巷!”
“塘六巷,怎么会是塘六巷,不是应该长庚巷吗,现在长庚巷可是重兵把守,堂主现在知道吗?”
圆猫有些走神:“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
圆猫跺了跺脚:“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药穷又重复了刚才那个问题:“那你怎么知道?你去告诉他啊,或者问问他。”
“我哪敢啊,这几天我都没出门,我怎么知道,昨天刀疤杀了疯婆,难道他不会怀疑我杀了九指和爆眼,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那你怎么知道?”药穷恨铁不成钢的又重复问了一遍。
“我刚从那边过来的。”圆猫这才回答了正题,低头嘟哝着。
“你他妈的真杀了九指和爆眼!”药穷的脸都白了,身体力行的连连后退。
“放屁,我去杀他们,杀他们干什么,我是去了集市,正好路过塘六巷,看到两人的尸体就躺在里面,吓得跑了回来。”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劝你还是别说的好。”药穷似乎才回过神来,“最近也别出门,不是被杀就是杀人。”
辛啸一直贴着门,却没意识到他现在的姿势很暧昧,刚才严君拉过了他,他就把左手抬起,因听得认真,抬起的左手放在了门上。
却没料到,他的右手放在严君身体的左侧,而他的左手,放在了严君的右侧,就这样,把严君整个人都环在了双臂之间。
严君只是侧身站着,也贴着门细听,这时回过头,才觉两人靠的太近,他的呼吸都凝滞了,艰难的道:“辛啸。”
辛啸嗯了一声,他在心想,药穷并没有问圆猫去集市干什么,圆猫去的应该是大集市,罔城现在繁华的是小集市,大集市早已荒废多年。
辛啸想到此处,与严君近距离的对视了一眼,他的目光也凝滞了,两人挨得太近,踌躇一会,他才拿开了自己的左手。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了严君之前说的话,于是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夜昼。”
严君冲着辛啸摊开了手,他的手心里躺着一张揉皱的小纸团,辛啸拿起展开一看,纸上就三个字,塘六巷。
这纸上的字迹特别熟悉,辛啸纳闷的瞅了半天,这才确定了心中所想,于是抬手指了指自己,再次无声的说了三个字:“我写的。”
辛啸自觉昨天晚上回到誉压堂再没出过门,也没有遇到过夜昼,更不会去写什么纸团,但这字迹分明就是自己写的,包括手里的那张纸,也是辛啸经常扔给夜昼用的纸张。
坡上的两人又说了些什么,辛啸没心思去听,他在想夜昼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落在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