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池拉开门之前都不太相信人能光速从一个地方闪现到另一个地方，可事实上却是，叶晃笔直地站在门口，身后是五花八门的灯光，个高得几乎笼罩住了她整个人，
“嗨。”她打了一个毫无意义的招呼，讨好地向他笑笑。
叶晃的低气压从她甩开他跑去团建的那一刻开始，就只增不减。他离开学校，她就那么不放心上，现在这样，那以后大有随便找个理由跟他断绝联系的嫌疑。
他谛视那张脸，有一点红扑扑，像是没从欢天喜地中回过神来，他心情更闷了。
敢情只有他一个人舍不得。
“醉了？”他重复她最后在电话里说的话。
易晚池两头都要顾，一瞬间想躺平摆烂，还谁看谁看去。脑子里是这么想，但身体不许她这么做，她得维持形象。
她将身子从门缝中挤出来，又悄悄地掩住，阻绝屋内人的视线。
这才有机会在叶晃面前松懈下来，有些颓废地说：“是啊，醉了。”
叶晃眼睁睁看她的表情从雀跃变得蔫巴，很可耻地担忧了一下。
“真醉了？”
易晚池头靠在门上，傻笑──是笑他傻。
“真醉了晃哥，”她声音黏糊糊的，像个妖精：“喝了好多酒，真醉了。”
叶晃警觉，上回在车上她用这个声音说的话，就不是好话。她故意的。
“好好说话。”他命令道。
易晚池自讨没趣地撇撇嘴，其实她说完自己也起了鸡皮疙瘩，矫揉造作，不成体统。可能她的确有些神智不清了，不然那种拙劣样子她这辈子都不会做。
还好叶晃没见过大世面，她什么样都能自圆其说，顶多她自己回想起来的时候两眼一黑，叶晃才不会由此对她产生什么偏见。
易晚池正了正形，说：“我好好说话，你带我走。”
叶晃眼睛眯起来，“不玩了？不是团建么？”
“不玩了，喝不动了，给你打电话是大冒险，我不想和他们玩了，你带我走。”
这话是真的，比起和外联部的人玩，她更想和叶晃玩。前者对她没有任何正反馈，后者至少能让她心情愉悦一些。
叶晃方才在设备室看到他们在玩游戏，由于怀着像是不服又像是怨气的情绪，他几乎要把屏幕里的易晚池盯出洞来。
但眼前的易晚池又和屏幕里的易晚池不一样，确切地说，应该是在他面前的易晚池和在别人面前的易晚池不一样。
在他面前，脾气好像大一点……
“怎么带你走？”叶晃问。
易晚池勾起一抹妩媚的笑，说：“好办，你在这等我。”
“？”
易晚池转身回房间，一下子换了一副面孔，抱歉地对所有人说：“不好意思啊各位，老板知道我在这，想跟我叙叙旧，我就先走啦。你们吃好喝好，我确认过了，真的全场免费。”
欣瑶哎了几声留住她：“别呀，直接请老板进来坐呗！我们也认识认识！”
易晚池提起包，推开她的手，将太极打回去：“我刚才也问了人家，要不要进来坐坐，他说等下次有机会。我啊，感觉他话里有话，可能还想找我帮忙，今天不是收了他好处么，不好意思拒绝。”
今晚她获得了足够的信任和偏爱，揣测不会落到她身上。大家都知道好处不是她一个人收的，是大家一起坐享其成，还全看在她的面子上。
如此这般，欣瑶只好放弃，甚至同情她：“那好吧，你去吧。如果有什么忙我们也可以帮上的话，尽管跟我们说！”
“好呢，你们玩昂，我走啦！”易晚池挥挥手。
她走出去开门关门的间隙，有人好奇地寻找老板的影子，两次都没太看清，神神秘秘。
“哎，你看清老板长什么样了吗？”
“没啊，你呢？”
“看到一点。”
“真的假的，长什么样？”
“杰森斯坦森。”
“？”
……
淌进城市的河流都有一种惰性，或是被车水马龙里此起彼伏的喧闹吓住了，又或者是被层次不齐却在夜晚竞相璀璨的高楼大厦惊到了，总之它们慢了下来，倾听着城市惊世骇俗的绵绵低语。
和异想天开的高鸣。
“哇──超凉快！”
易晚池对着河面大喊，她张开双臂，被吹开的薄荷绿色针织毛衣外套像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要叶晃带她走，却没说具体带去哪儿，借着不清不楚的酒劲让他只管开车，开到哪儿算哪儿，这才有亡命之感。
她看到了一条河，极其普通的，懒惰在城市化里的河，河边有不少钓鱼佬，斜着胯，左腿搭右腿，整个人依靠在栏杆上。
这里一点儿也比不上她旅游时曾见过的世外桃源般的河，但她就是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