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回头,看到了身后不远处一个清秀纤细的少女正冲自己招手,她一身霁色的裙衫,煌煌灯火下近乎月白,清新又亮眼。
江怜璎微微眯起眼思索了下,认出了来人,笑吟吟迎了上去:“是你呀,姑娘上次走的匆忙,我都没来得及跟姑娘多聊几句。”
她笑得娇媚亲昵:“姑娘是宗门之长,怎么能叫我姐姐呢?”说完,她的目光又飘到慕岁雪身上,在他身上流连几番,那眼神颇是缠绵。
“这位公子是……”她娇娇地笑着靠近,慕岁雪却忽然后退一步,抬眼轻飘飘看了她一眼。
江怜璎笑意微滞,只觉得那眼神似刀刃,直刺了她的头皮一下。陆致寒的眼神冰冷,也不过是给人以身份上的压迫,但这人看她的那一眼却无一点情感,就像她在他的眼里好像不过是一根枯木,一块石头,说不上抗拒或轻视,只是与世间一切山石草木并无不同。
江怜璎心底发寒,别过脸不再看他,只看向燕臻。
“嗯……”燕臻有些犹豫,不好给慕岁雪安上自己门人弟子的身份,只斟酌着说,“这位慕公子是……是玄清观的客卿,没错。”
慕岁雪神色无辜,冲她眨了眨眼。
燕臻清清嗓子,坚定道:“江姑娘也知道我这宗门刚刚成立,正是人手不足的时候,便请他来帮帮忙。”
江怜璎勉强维持着笑容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姑娘今夜前来是有什么事呀?小女子能帮上一二吗?”
“哦,我看你们这里好热闹,是有什么大事吗?”
江怜璎便拉着她往里走,边走边说:“姑娘不知道呀,今夜是我们楼里一个月一次的红绡会,自然热闹。”
燕臻一脸天真无邪,诚恳请教:“红绡会是什么?”
“你看在场的这些人,除了达官显贵,有相当一部分是玄门的人,他们大多都是为了红绡会的炉鼎而来,”团扇遮住了江怜璎娇艳的脸,透过那层月影似的薄纱,隐约可见她翘起的唇角,“我们合欢宗为了帮助各位玄门修士修炼,特意挑选体质极佳的炉鼎精心调养供大家选择,若有看得上的,谁出价高领回去就是了。”
“是这样啊。那这些炉鼎是从哪里来的呢?”
江怜璎挑了挑眉:“都说了嘛,是我们精心挑选的,为了调和炉鼎的体质,我们也会用灵药滋养他们,绝对有助于修炼的,姑娘不买一个回去试试?”
燕臻道:“我还从来没用过呢,怕是会浪费。”
“这样呀,”江怜璎笑嘻嘻地挽着她的手臂,语气暧昧道,“我们合欢宗的弟子最精通此道,不如……我替姑娘找个厉害的男修——”
她话都没说完,忽然觉得一阵没由来的寒意,令她浑身汗毛倒竖,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江怜璎心中惴惴,回头看去,果然见慕岁雪一双深幽淡漠的眼睛望着她,平静无息,仿若鬼魅一般。
她口中的话一下子忘了。
燕臻觉得她神色古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看到慕岁雪面无表情,乖乖跟在后面,并无任何不妥,也不知她怎么忽然就紧张了起来。
江怜璎掩去笑容,不再说话,拉着燕臻匆匆上了三楼。
她将两人带到一间奢华精丽的房中,命婢女送上茶盏,道:“姑娘且看看再说吧,就算不买,今夜的花销也都算在我的账上,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有事唤我就行。”说完略行一礼就走了。
她走了后,燕臻仔细打量这个房间,见一桌一椅,一瓶一镜无不精致昂贵,连脚下的地毯都是西域的栽绒毯,绘的图案是阴阳鱼太极图。正对着房门的是一扇山水屏风,越过屏风便是圆桌,旁边两张美人榻,左边内室帷幕重重,红烛高照,最里面是一张雕花木床。
主桌正对着一面空窗,没有窗棂,想必是特意安置的,从这里望去,一眼便能看见大堂最中央的高台,春风细雨楼是四方形的,房间按照东南西北环绕,最中间是空的,应该是方便不同楼层雅间内的人从上往下看。
三楼即是最高的一层,接待的应该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因而也清净许多。此时楼下台子上皆是舞姬,燕臻粗略看了一眼便坐回榻上了。
她记挂着白水镇那位陈三小姐的事,但也不知道如何打听,普通的奴仆婢女不会知道得太多,合欢宗的弟子更是不可轻信,一时间倒有些棘手。
慕岁雪看她眉宇间笼着一层郁闷之气,上前轻声道:“你不高兴吗?”
燕臻掀起眼皮看看他,说:“我想找个人,她被合欢宗掳了当炉鼎,如今生死不明,但若是和江怜璎当面说这件事,她必然是护着自己宗门的,估计也不会提供太多线索。”
慕岁雪想了想,道:“既然是被掳了做炉鼎,若问一问同为炉鼎的人,或许会有答案。”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她点点头,忽然问,“炉鼎一道算是邪术,合欢宗敢在璇玑阁眼皮子底下这么嚣张吗?”
慕岁雪望着她,眼神有几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