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巨大的行李箱。
白衣男人并未回话,抬起右脚轻轻踢了踢老旧的铁栅门。白色的运动鞋尖沾上一层浓厚的灰尘,而鞋的主人不悦地皱眉:“你会开这门吗?”
“……不会,”俞知夏突然感到一阵无言,伸手指了指一旁员工通道半掩的门,“但是你可以走那里。”
“……”白衣男人就像无事发生一样,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朝员工通道走去。
这人咋有点呆呢?
俞知夏猜测这人大概是自己未来的队友,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放缓步伐跟在男人身后,同时也不忘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帮队友照明。
这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
只见手电筒强烈的光束从男人身后向地面投去,稍微明亮点的环境使人心安了些,可男人脚下仅仅只是白茫茫一片,根本没有影子。
这怕不是个阿飘吧!
俞知夏感觉自己脑子在一瞬间轰得被炸开,耳中满是嗡嗡的耳鸣声。他突然就想起了出租车司机离去前,那个如释重负又暗含怜悯的眼神。
“大哥,要不咱分头行动?”无事叫朋友,有事叫大哥。俞知夏眼神飘忽不定,抓着手电的掌心隐隐渗出冷汗,可汗水却在一瞬间凝固。
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那员工通道半掩的门——门的把手、铁制的门板以及那早已损坏的铁锁上浸满了褐色的血迹。
如果只是这样到还好说,可门后的白瓷地砖上赫然是一摊鲜红的、还未凝固血水。血水周围遍布着杂乱无序的血脚印,一直延伸至乐园深处。
这些脚印有大有小,似乎来自不同的人,当然其中也有可能不是人留下的。
“这是有一群阿飘在开派对?”俞知夏无意识地蹦出这么一句,反应过来后立马捂住嘴,猛地回头看向沉迷鼓捣行李箱的白衣男人。
男人清秀的脸上满是不解,先前努力营造的高冷人设眨眼间崩塌殆尽:“我死了二十二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能不能别说这么坏气氛的话?”
“条件反射!我一害怕就这样!大哥别杀我!”一米八八的猛男俞知夏瞬间认怂,他双手合十,紧闭双眼使劲对男人鞠躬,“只要我活着过完成副本,一定给你烧纸钱!”
白衣男人似乎愣住了,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将手伸向口袋。
“咔嚓——”
独属手机相机的闪光灯刹那间填满整个狭窄的通道,男人低头在手机上点点画画,早已忘记身后俞知夏的存在。
“哥,你在干啥?”俞知夏压着脚步来到男人身侧,略微俯身凑到对方耳边,视线则是不偏不倚地落在男人崭新的手机屏幕上。
【哈哈哈哈!今天出工碰到个一米九的帅哥,还不是臣服在爷的淫威下,瑟瑟发抖吗![图片]】
这明显是一条朋友圈,而且图片中的白衣男人一脸得意,单手比了个耶。完全是怎么欠揍怎么来啊。
“哥,我能揍你吗?”俞知夏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
闻言,男人白皙的脖颈间浮现出一圈平整的刀疤,而刀疤上方的部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缓慢转动一百八十度,一张血肉模糊的可怖脸庞就这么正对着俞知夏。
男人脸部的肌肉没有皮肤遮盖,底下的血肉组织清晰可见。残破的肌肉艰难地收缩起来,挤出一个可怖的笑容:“弟弟,你说什么?”
“大哥,我说我想小拳拳捶你胸口!撒个娇而已!”大丈夫能屈能伸,俞知夏发挥二十三年积累下的演技,故作娇羞地转过头,不去看那张脸。
男人看了眼手机里V信好友的回复,转身张开双臂,露出那平坦的胸部:“来吧!”
“不了不了!哥你怎么称呼?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弟弟我乐意效劳!”俞知夏谄媚地笑了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副本里有鬼,他身边也有个鬼啊!如果能让眼前这位陪他打副本,岂不是能用魔法打败魔法?
男人托腮思考半晌,抬手指向脚边的行李箱:“你可以叫我凌晨,等会你带着它跟我去乐园中心。”
俞知夏二话不说提起行李箱,默默跟在凌晨身后,俨然一副乖巧小学生的模样。
“哎,还没自我介绍。我叫俞知夏,哥,你可以叫我小俞、小夏、知夏,你怎么开心怎么来!”他总觉得踏着血脚印进入乐园怪渗人的,只好聊聊天缓解内心的紧张。
“好的俞弟。”凌晨边走边拆手中的骨灰盒,手法之暴力很难让人不怀疑里面是不是仇人的骨灰。
为什么听着那么像“愚弟”呢?
俞知夏按捺住心中升起的怒火,环顾四周。
林城东郊欢乐游乐园的占地面积不大,但地处郊区,周围未开发的区域很大,明显是打算营业的同时进行扩建。
作为十几年前建成的老式游乐园,所拥有的娱乐项目不多,大致是:云霄飞车、鬼屋、旋转木马、碰碰车、海盗船以及情侣约会必备的摩天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