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怀。
数次上门都被拒之门外,村里又起了一些不好的流言,孙夫子只是不再提。
“我娘不会让我去的,况且”说着说着袅袅眼角红了,“我怎再好烦累老师呢?他待我情深意重,我怎么能不知好歹?”
书生捏紧笔杆,半响才道:“也好。”
“纸都污了,换张吧。”
看着袅袅收了污纸,换了新纸,他脑中思绪万千。
倘若袅袅是个男子,孙夫子一定会收她为徒,柳家村会尽全族之力供他去考科举,她会成为百年不出的天才。
那时的她,系发挽袖,手执玉笔,一挥而就,眉眼含笑,谢了一身风流,引得无数怀春少女非君不嫁。
“呆子,想什么?”
看着眼前渐渐清晰的眉眼,书生回过神了,无奈笑着回道:“想着孙夫子布下的功课?”
袅袅偏着头,笑容满是自得,“老师又让你们写诗?我帮你写如何?”
书生却突然冷了口气,道“不用。”
袅袅自然也感觉到了,不由委屈,“往日里我也帮你写过,今日怎么就不愿了?”
书生顿笔,看着纸上晕开的水墨,轻声道:“考场上你还能帮我不成?”
袅袅咬着下唇,忽然甩着衣袖离开。
书生也不开口挽留,只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离开。
他知道他这话重了,但他却忍不住,他想说这话很久了。
犹记得当时学院举行文会,流觞曲水,他忽尔念出诗来,引得满堂喝彩,同窗也眉含羡意,那句解释他如何也没有说出口。当他心怀愧疚的告诉袅袅时,她却看着江流,手中扯着一截柳枝,无谓道:“无事,我还有很多诗,你要便拿去吧。”
当时夕阳西下,映着水中一片红色的波光,偶尔一只船驶过江流,看着袅袅逆着光的背影,他只是沉默,唯有沉默。
当时他不懂,现在却懂了。
对于袅袅,他还是存有一份妒意。他明明心悦于她的啊。
思绪恍惚,他想起了儿时,他的母亲牵着他的手带他走进那座心怀憧憬的学堂,。忽然门边探出一张稚嫩的脸庞,眉眼弯弯,眼里都是笑意,“你叫什么名字?”耳畔似乎还回响着那句满含天真的话。
就是一眼,他们成了玩伴,但他们却是不一样的。
他挑灯夜读,阅遍千卷,也不及她的随口成诗。如何不妒,如何不恨?又如何不爱?
放下笔,他不禁茫然。
目光穿过半开的沙窗,穿过高高的树梢,悠悠落在窗外的圆月上,月亮坠在墨蓝的天空之上,散发着幽冷的白光。
天黑了,难怪这般冷这般安静。
那它何时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