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贝潇将握着手的对戒图发给梨花,已经一周过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贝潇偷偷点开李尔山的微信,还是停留在那条“阿宝,我好想你。”
想个毛线。
见了面也认不出,有什么了不起。
听到她要结婚了也没有反应,有什么了不起。
胡乱发信息,有什么了不起。
什么都不代表而已,只代表李尔山这个人就是没有心。
只代表自己绝不能回头。
贝潇死不承认的内心深处,其实走得越远,李尔山的痕迹越深。
她心里对李尔山的恨全部写着“爱”的字眼,她逃离的脚步实则全是在呼喊李尔山的名字。
而她其实知道这一切,只是她不相信,不承认。
始终睡不着,贝潇起来写日记。
思绪乱如麻,她却想努力将之一一厘清。
莫说李尔山的心思,贝潇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她打开日记,密密麻麻写的,是宣泄的心情,并不能让她看清自我。
想要紧紧抓住的,到底是什么?
三更半夜,李尔山在贝潇的房间里,拿着她的记事本在发呆。
想起贝潇总是哭得脸粉红粉红,鼻子眼睛嘴巴全都有点发肿的样子,李尔山忍不住苦笑。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流过多少泪水啊。
可那时,他总觉得那是她爱哭,想着她每次哭完以后,也就算了。
他今天突然想起那天金经纪打开的归置,他伸出手,拿出记事本,面前展开的,是他从未踏足过的世界。
坐在地板上,李尔山翻着记事本,密密麻麻地,每一天都是类似的内容,他回家的时间,贝潇为了他而细密的每一天的安排。
在这本流水账里,贝潇的心情一览无余。
他装醉那天,纸张显然有些凹凸不平。从氤氲的字迹里,李尔山仿佛看到贝潇流着眼泪在深夜里记笔记的模样。
“李尔山是坏人。干不下去了。”
再翻过一页。
“神经病。大骗子。丢死人了。”
整整齐齐的,全是贝潇不曾说出口的丝丝爱意。
比如李尔山一直很介意的,那天他跟她说“我爱你”,贝潇只抱紧他,从未开口回应。
她只写在纸上,沾着泪水:“李尔山,我也爱你。”
李尔山感觉每一字每一句,像刀刺在他的肺腑心上。
他甚至越看到后面,越不敢往后翻。
“他三天跑了两个地方,所以才没有时间回微信。”
“不要看今天的直播。”
“不要看今天的综艺。”
“明天好像没有行程,会不会回来呢。”
“没回,就是没看到而已。”
“我也好想你。”
“不该看的不要看,看了就是自己找不愉快,是我的错。”
“找点事情做。”
“害怕的事情,就不要让它发生。”
“我是笨蛋。”
“先做好工作,也许就什么都忘记了。”
看到最后一页,李尔山久筑而成的盔甲完全崩溃了。
“抓不住的,就不要强求,不然,真的会死的。”
李尔山回想起最后见到贝潇的那天,他现在才突然读懂贝潇看似平静的眼神背后,其实一直都等待着一个转机。
可他是那样让她失望啊。
他什么都不懂,从一开始,到最后。
他不懂她的受宠若惊,不懂她的如履薄冰,不懂她的甘之如饴,不懂她的心如刀割。
他最不懂的,是她咬着牙坚持的自尊心。
那些他觉得头痛的眼泪和歇斯底里,其实是从她遍体鳞伤的铠甲里漏出来的求救声。
可是,他全部都忽略了。
李尔山此时感觉到了从未感觉到的悲伤——
他以为贝潇走的那天,便是他心痛的极点。
他错了。
那种痛不及他现在心里痛苦的万一,因为悔恨的力量是无穷的。
他反复想着,他太笨,也太自私了。
一个为他挡了刀子也没有流泪的人,那些咬着牙也忍不住的眼泪,在他这里却全都白费了。
半夜三更接到李尔山的电话,金一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破口大骂。
“怎么了?”
“你能联系上贝潇吗?”
?
金一树“垂死病中惊坐起”。
“你喝酒了?”
“我没喝,我没醉。”
呵,听着李尔山不甚清晰的声音,多半又是把自己灌了个透彻。
金一树拿出鳏夫哄小孩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