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可今天，自己终于可以走在七哥前面的当下，却是用娘亲的死换来的。
不知不觉，西丰渊的右手掌心里，渗出了血。
小娥与小奴们尾随在后，围绕在金丝笼棺周围，意为庇佑。比肩接踵的队伍，人人都穿着白衣：公子们穿的是银丝缝制的白缎锦袍，发髻高高扎起，脱冠只带独簪；小娥与小奴们穿的则是统一赶制的素服。就连西桓城内的百姓们，也纷纷自发换上了白衣，为他们爱戴的兮夫人送行。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府中的权谋之斗，娘亲的突然死亡，对七哥的嫉妒，自己曾经的张扬，西丰渊还不知晓，这些究竟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命运转折。
可无论如何，接下来的日子，就像这脚下没有尽头的送灵路，只能孤零零地自己走……
长长的队伍终于走到了西桓城的城门，可城主西丰常站在高高的云阁俯瞰着棺椁的方向，皱眉沉思。
兮夫人的死因还没有眉目，可他心里其实已经略知一二，旧日的往事慢慢涌上心头。彼时的他还只是少城主，与南伯侯之女的兮夫人大婚不足三日，便接到了从大孟都城朝歌的懿旨，圣上点要他迎娶大孟的十六公主，顾迎。
这位十六公主由圣上一位并不得宠的妃嫔所生，可即便如此，她也是圣上的女儿，碍于圣意，西丰常无法说不。
那年的少城主府内，到处都是他与兮夫人的回忆。真意亭中二人吟诗赏画，锦绣池旁二人把酒赏月，垂头柳下二人抚琴做对，就连府内里最远的偏殿，最角落的砖墙，都记叙着两人人的绵绵情意。
或许就是那时候，就埋下了当年刚入府中的顾氏的怨恨。兮夫人早年间莫名夭折的三公子，生下九公子后多年缠身的病痛，一切的一切，都突然归结到与顾氏大婚的那个夜晚，那或许就是兮夫人一切痛苦的根源。
多年来，多疑的西丰常从不在人前表露出喜怒哀乐，可此刻，他还是慢慢闭上眼，不忍再想，望着那金丝笼棺，将思绪慢慢化作一行泪。
站在他身后的早已成为城主夫人的顾氏，也收起往日穿金戴银的装束，换上了一身白鹭朝凤银丝云纹素服。
没了红妆艳抹的妆容，顾氏显得些许憔悴。只有那嘴角的一丝凉薄的浅笑，和着那点滴的陈年旧事与经年的怨恨，慢慢消失在盘旋的鸟群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