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的电光火石,对方又包得这样严实,木云杉完全没有认出,开车的人,正是她辗转寻找了两年多的前未婚夫——顾霖!
车上除他以外的三人都已坐好,顾霖启动车辆。
越野车车身猛一阵颤抖,出发时向后的巨大惯力,差点让没有拴安全带,手臂上又使不上力量的木云杉,差点掉下座椅。这让她很有些嫌弃这个司机,觉得为贼窝效力的人脑子就是不清楚,就连开车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方才被惯力往后一推,车子转弯时又依着惯力不住地往侧边倒去,原先离木云杉不算近的达瓦,现在就紧紧地坐在了她的身侧。
他身上那股又腥又骚的怪味,一直蠕虫一样钻到她鼻孔里去,恶心得她一边皱眉头,一边挪动自己,试图远离他。
达瓦马上注意到了身边木云杉的异动,举拳正要给她点教训,坐在前面驾驶座的洛桑也闻到了他身上的怪味,忍不住吐槽道:“达瓦,你有多久没洗澡了?身上味这么大。以后你不洗澡,不要靠近我,更不许和我同坐一辆车。”
达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抬起手臂狗似的嗅嗅身上的味道,他一脸谄笑,还想狡辩。
洛桑说:“实在太臭了。皓,你停车,让达瓦坐到最后面去。”
顾霖立即停车,在洛桑的注视下,达瓦不得不迅速挪身,留木云杉一个人坐在中间。
没有任何眼神停留,达瓦坐到最后面以后,洛桑即刻转回头。神情中自带的疏离和冷酷,使他看起来像换了一种人格。
越野车在山路上摇摇摆摆近半个小时,才开上稍算平稳些的破旧水泥路。
透过车窗往外望,木云杉看到,水泥路的两边都是些新制的砖瓦楼,有些已经住了人,还有一些仍在紧锣密鼓地建造。楼房多,说明居住在这里的人也很多,却连一家商店、一处良田都看不到。难不成都出门打工去了吗?
开过这一片砖瓦楼林立的地区,再经过一处荒无人烟的山林,这才到了稍微正常些的街道。
街道非常窄小,街边随意杵着瘦小的电线杆,电线杆和电线杆之间的黑色电线,密密麻麻地乱拉,在某一个角落,甚至遮住了碧蓝的天空。
街上的人大多是步行,或骑一辆特别破旧的自行车,顾霖开着的越野车,就像一个庞然大物,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它一路横冲直撞到一幢约有五六层的大楼前,猛地急刹才停下,木云杉毫无预防,上半身结结实实地怼在了前座的靠背上,痛得眼前发黑。
这破车技!
下了车,木云杉站在水泥地面上,恨恨地看着罪魁祸首驾驶着空车,依旧摇摇摆摆地离开。
因为之前洛桑的警告,知道自己身上有异味的达瓦,踌躇着想引木云杉走进大楼,又不敢太靠近洛桑。
他指指大楼前擦得锃光瓦亮的玻璃门,点头哈腰:“少爷,您先请。”
洛桑面无表情地看着木云杉:“在后面跟着,别想偷奸耍滑溜走,里面的守卫可都是全副武装的!”
他暗中做了一个怀中揣枪的姿势。
木云杉看懂了,低下头,装出顺服的样子,跟着洛桑走进大楼。
与木云杉预期的黑暗“土匪窝”不同,大楼内灯火通明,地面的瓷砖擦得纤尘不染,还有一部电梯,直通顶楼。
洛桑没有带她上楼,而是穿过两侧都有办公室的走廊,到了其中一扇有着深红色木门的办公室前。
示意木云杉站远一些,他稍稍弯腰,两指弯曲,特别恭敬地敲了敲门:“干爹,我带人回来了。”
门开了。
首先进入木云杉眼帘的,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办公桌。办公桌后侧的椅子上没有坐人。办公桌后,是一个非常常见的书柜,书柜上陈列着的各式各样的枪械,让在这方面少有见闻的木云杉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的人不出声,洛桑轻易不敢进门。洛桑没有动作,木云杉和达瓦,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办公室内柜门上镶嵌着的玻璃,倒映出三人窘迫的怪异模样。
“进来吧,我的好儿子,一路辛苦了。”许久,里面终于传出一个中年男人沧桑的声音。他说的,居然是略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
洛桑推着木云杉进门,达瓦紧随其后,利落地把门关上。
***
洛桑的干爹,是一个脸型浑圆、身材稍胖的中年男人,年龄大概在五十左右,鼻子下面留着两瓣又黑又浓密的八字胡,对应着他眼睛上方两道同样黑而密的眉毛。
木云杉记得在雪原上时,洛桑曾提到过他干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隆巴,还是巴巴?时间跨度有些久,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同样也在凝视你。
“桑,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怎么可以这样粗鲁地对待我们尊贵的客人呢?!还是这样一位标致的美女,你怎么连怜香惜玉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