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强势地打掉顾淮的手,手下用力,顾淮骨骼分明的手指就和她的勾到了一起。
他长长的眼睫垂着,像两把长长的小扇子。
以往强势霸道惯了,今天任人摆布,就有种脆弱的错觉。
云嫣摸到了他微弱的脉象,糟糕到一塌糊涂。
她医术不算精湛,但也不算是半吊子。
“王爷现在是重伤,要快点医治。”
顾淮无动于衷。
云嫣看向他,“妾现在去找府医。”
顾淮一副淡淡无所谓的模样,好像迟钝到脑子生了锈。
直到云嫣走到门口,顾淮才叫住她,“没用的,放弃吧。”
他嗓子很哑,好像被谁磨破了一样,让人听着想哭。
以往威风凛凛,跟头大老虎一样,谁敢欺负他?
现在可怜巴巴的,仿佛一碰就能碎。
云嫣:“那太医呢?京城中这么多好大夫,太医不行还有别的大夫,怎么能那么轻易放弃?”
“随你决定吧。”
顾淮把手从她手里抽回来,背对他转过身去,背影单薄又瘦弱。
云嫣找到清音,要她去宫里请太医,清音为难道:“但王爷的令牌被他丢了。”
云嫣:“……”
再一次被顾淮无语
住。
她又强笑着,“令牌丢哪了?”
“缦河里。”
云嫣提点自己,不要和顾淮斤斤计较,否则会被气死。
就当她心存善意,送佛送到西吧。
冬日缦河都冰封了,也没人会冒着冻死的风险去打捞。
“去贴告示。”云嫣亲自带人去闹市张贴告示,悬赏重金。
第一日却没有什么成效。
第二日有人揭了云嫣的悬赏令。
云嫣去见医者,看见他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不对劲。、
为人医者,手上怎会有那样重的茧?
“您就是重金悬赏的患者吗?”
云嫣淡声,“我是。”
“你就是那位大夫,还是大夫另有其人,你只是代为揭榜?”云嫣问道。
“正是老朽。”自称老朽的人,实际上看上去同三十出头的中年人差不许多,云嫣轻轻颦眉,“手上有茧,请问你是习武之人?”
那人闻声,迅速把手往后一缩,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年轻时习过武,不过很多年没再练过了。”
这话当然是假的,因为云嫣看见他手上的茧根本不是老茧,而是新的。
“那请随我去府上。”云嫣一双清透的水眸沉敛下来,遮住眼底的筹谋算
计。
“不用了,既然患者是小姐本人,那索性就在这诊脉试试老朽的水平?”假大夫兴致勃勃。
云嫣一顿,对上此人转动的眼珠,狡猾像一只狐狸。
患者根本不是她,怎么能让对方诊脉呢?
云嫣正犹豫不决,远远的,蓁迭飞扬的披风袍角分外明显,“小姐,又有一个人揭了悬赏令!”
云嫣看见了,走在蓁迭身后的,一个身材矮小的小老头,看起来很笨拙,这位才能真正称得上老朽。
长长的垂着的胡须,已经发白,眼角额头都是细纹,上面的纹路标识着他的年龄和矍铄。
云嫣眯了眯眼,又道:“老先生是来揭榜的?”
“是也。”他说话慢吞吞的,离得近了,才发现他一只眼看不见,因而剩另一只眼目光有些呆滞。
“那正巧,另一位先生也是今日下午过来揭榜的,”云嫣感觉今天的戏会格外好唱,她轻笑,“不如你们二人切磋一下?”
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拧眉,明显不愿意,“老朽怎么说都是名医,怎么能随便出手?”
“可是不切磋,怎么能知道你的能力是高是低呢?”云嫣轻声,“如果你们两人不分上下,齐心协力
治好患者,那悬赏金你们各自一半。”
老先生梗住脖子,气得脸都红了,“各自一半?老朽有信心,能拿下全部的悬赏金。”
“那请吧,老先生。”云嫣指了指肃亲王府马车的方向,要带着两人一起去肃亲王府。
前一位年轻先生看了眼马车,摇头晃脑且暴跳如雷,“这份悬赏令是我先揭的,所以凭什么要分给他一半,这根本不公平!”
云嫣本就不信他,这下更是持无视态度。
“不知先生是不是看过悬赏令上写的内容,”蓁迭翻了个白眼补充,“能者多劳,能不能治好,也是要先看看您有没有那个本事再说的。”
云嫣兀自带了老先生上车,那踌躇不决犹豫不前的中年可疑男子又顺着走近,在车帘敞开的马车前立住,脸色别扭,“老朽也答应你的要求。”
肃亲王府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