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系满红绸,分不清是一楼舞姬献舞的工具,还是舞姬飞扬而起的水袖。
总之眼花缭乱,欢呼声掌声此起彼伏。
云嫣本在想这是不是便是鸨母所说的,花魁的独家舞技——长虹落日,便被顾淮一道摸不着头脑的低喝惊到了。
修琵琶断掉的弦?
她傻眼了。
谁说她会修?
在顾淮灼热的视线下,云嫣抽了抽唇角,“王爷高估妾的本领了,妾手粗笨,怎的会修琵琶的琴弦?”
虽说年幼时,云嫣的确会修,但她可不是专门的工匠师傅,便是故意藏拙也比崭露头角要好,所以她果断拒绝。
“世子妃若是修不好,那便陪本王在此,一夜笙歌到天亮。”
顾淮说完,便是冷笑一声。
云嫣被他话中的“一夜笙歌”吓到了。
她也是女子,是和她一夜笙歌?还是和花魁蒹葭一夜笙歌?
又或是和她们两个一夜笙歌?
不管是哪个,都够雷人的,云嫣表示,轻易接受不了。
不管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她思想都极为保守,做不来这种三人交战,或是旁人围观的活春宫戏码。
“妾真的不……”
“世子妃如此推脱,莫非,是想在此处多待两日?”
云嫣脑海中天人交战,最终自己落败,但鉴于顾淮太过狡猾,她还是装出了一副煎熬憋屈的模样。
“那妾便勉力一试。”
若不是年少时她与肃亲王素未谋面,云嫣恐怕会怀疑顾淮曾是她幼时的某位挚友,竟然对她的本领如此熟悉。
修补的工具在蒹葭的包房里便能寻到。
也未刻意拖延时间,一炷香,云嫣便修好了。
“公子果真是好手艺。”
蒹葭赞叹。
云嫣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珠,勉力一笑,“惭愧惭愧。”
那一曲被耽误的凤求凰又重新弹奏了一遍,可此刻云嫣却没了刚刚听曲的兴致。
而且她不知是否该将顾淮今晚的举动视为熬鹰。
以往他对自己的目的太明显,不过是图她这身皮囊和容色,当宸贵妃的替代品,是一件可有可无的物品。
可今晚,她却敏锐察觉到变化。
没有直入主题,像是在旁敲侧击,而枯坐了两个时辰,除了听曲看舞,她竟然丝毫察觉不到顾淮的用意。
“王爷,妾乏了,若是今日王爷要听曲,那妾便不打扰王爷的兴致了。”
云嫣起身便要走,身后突然传来他凌厉的呵斥。
“本王让你走了?”
云嫣手心
连同背后都冒出涔涔冷汗。
她早便察觉到异样,生怕顾淮是知晓了昨日她撒谎,她去于归阁的目的不单纯,为了查那个人。
本想早点逃之夭夭,在未和顾淮正面刚上之前,尽早设法脱身。
可事实是,顾淮早有谋划。
“蒹葭姑娘可不是普通花魁,世子妃不见见?”
此话一落,云嫣更是心惊肉跳。
面纱之下,是怎样一张面孔?
上官倾情报网那般厉害,都没查到确切消息,难道顾淮便能?
还能提前预判她要找到那个女子,预先安排好,就是为了瓮中捉鳖?
云嫣的表情险些僵硬,只是尽力抿着唇,唇色却有些惨白。
却只能被迫同意顾淮的提议,“蒹葭姑娘国色天香,当然是得瞧一瞧才可。”
“不勉强?”顾淮浓眉微挑。
“不勉强。”
云嫣缩在袖口之中的双手攥紧了金丝绸布,将手心的汗湿抿到了上面。
蒹葭从屏风后走出,放下手中孤月。
面纱之上,一双杏眼顾盼生辉,飞仙髻衬得她冰清玉洁,未知面纱之下,是怎样一张芙蓉美人面。
扯下系带,那张脸,仿若师傅赠她那套金针,齐齐插入瞳孔之中,让她的脸一瞬间失去全部
血色。
“怎么了,世子妃,怎的如此惊愕?蒹葭姑娘莫非是世子妃的熟识?”
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云嫣垂首,很快调整好内心的波澜起伏。
“自然不是,是妾刚刚眼花了。”
蒹葭和宸贵妃,两人足有八分相似,所以更显得她像是个冒牌货。
若是没有血缘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云嫣惊愕的原因之一。
其二,则是蒹葭确实是她托上官倾找的人。
那日交给上官倾用特殊汁液书写的纸,写的名字并非“蒹葭”,但画像却与她一般无二。
在追查之前,她便知晓,此人极有可能,是宸贵妃年幼丢失的妹妹。
“蒹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