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还有燕姐儿和烨哥儿要照顾,和世子妃可不一样,无事一身轻。”
康王妃明里暗里贬低她。
云嫣若是不懂内情,可能还会觉得委屈。
不过是远在江州的一位远房表妹,还比得过云嫣和康王妃三年婆媳情分?
可现在,苏珍娘是顾铮的女人,还为他生育了两个孩子,如今在府里无名无分地住着,还要住在一个狭小的海棠苑里,明明是亲生的孙子孙女,却不能相认。
首先便给康王妃心头蒙上一层愧疚。
再加上,她云嫣未和顾铮圆房,便失了清白身,自然落苏珍娘一头。
康王妃自己可能无所察觉,但在她的潜意识里,苏珍娘已经能和徐氏、柳氏平起平坐。
而她云嫣,一个“荡妇”,凭什么配坐这世子妃位?凭什么掌握王府财权?
早晚成为下堂妇!
云嫣呵笑一声,反讥道:“母亲这话说错了,妾倒是想有事可忙,但夫君不是亡故了吗?走得匆忙,也未来得及圆房,没给云嫣留下个一儿半女的。不过妾也不怨夫君,妾还要感激他体贴,确实战死沙场是功勋,但对妻儿老小来说却是劫难,若是孩子知晓自己生下来便没有父
亲,那定是不愿意生下来凑这个热闹的。”
云嫣一边说,一边注意留意康王妃的神情。
显然刚才说得狠了,每一句话都戳在她心窝子上。
尤其是在她明知道顾铮没死的前提下,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将康王妃气个半死才怪。
但她却发作不了,也不能当着徐氏、柳氏的面露馅,只能将自己一张脸气得青黑交错。
最后憋出一句,“世子妃可是在怨本王妃不体贴你?”
云嫣摇头,“妾怎么敢?”
神情异常认真,“不过妾说真的,珍娘做母亲这么失败,不是看不住孩子,便是送孩子去送死,这还不如多请几个乳母嬷嬷,也好过有这样一个母亲。”
“世子妃!”康王妃猛然喝止,“你到底想说什么?”
“母亲何须和妾在此七拐八绕说这么多?”云嫣露出鄙夷神色,更罕见的是郑重情绪,“既然知晓苏珍娘有错,那就该受罚。若是事情没惹到妾身上,妾当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她目无尊卑,连自己都亲生儿女都不放过,妾为何要给她面子?妾看她一眼,便觉得辱没了眼睛。”
云嫣一摊牌,就感觉对面看自己的目光都
变了。
柳氏坚决不信她的说辞,徐氏则说她大惊小怪,没有容人雅量,但瞧康王妃表情,则是想袒护苏珍娘到底了。
“世子妃想怎样处置珍娘?”
云嫣故作惊讶,“谋害子嗣该是什么律法,母亲便按什么律法来办不就好了?珍娘身份在这摆着,就算入府,那也是个妾室,所以直接将珍娘驱逐出府如何?”
“大嫂,世子妃疯癫成什么样子了?!”柳氏提唇冷笑,“珍娘可是好人家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妾室了?”
云嫣唇角含笑,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康王妃,“只是和母亲开个玩笑而已,没什么别的意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可康王妃却冒了一头冷汗,外加心惊肉跳。
好像被云嫣察觉到什么似的。
“放过这两个丫鬟,任你处置,另罚珍娘监禁于海棠苑一个月,世子妃觉得怎样?”
康王妃即使是做出妥协让步,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云嫣知晓,即使是这般,对康王妃来说,也和割了她的肉一样疼。
“母亲主动做主固然是好,可若是您一味心善,只会让苏珍娘愈发变本加厉,这对烨哥儿和燕姐儿都不是
一件好事。况且,母亲做这样的决定,可不是给妾做的,是为了王府未来的安生。”
云嫣言尽于此,“母亲想袒护谁,这是母亲的事,但妾不想白白吃这哑巴亏,昨夜妾记得,母亲是曾想打妾五十臀杖的吧?”
云嫣语气云淡风轻,落在康王妃眼底,却成了压在她肩头的重山。
“那母亲可不能双标啊,妾只求个公平而已,母亲不会连这都觉得为难吧?”
徐氏上前一步,清润的丹凤眼底露出悲天悯人的伤感,“珍娘身体不好,五十臀杖,恐怕受不住吧?”
云嫣心下呵笑。
多可笑,苏珍娘身体差,她身体便好了?
这康王府就是囚笼,又有什么意义?
云嫣突然感觉厌烦,没兴趣陪这些人玩下去了。
但她知道还不能。
她还得等顾铮回来膈应他,然后把他的如意算盘都打碎。
无论是朝堂庙宇,还是王府内宅。
若不好好报复一遭,怎的对得起前世她拿命作赔?
云嫣下定决心,便打断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