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眼见她们激起的水花越来越小,陆淮山嘴角扬起冰冷的笑意。
可是陆淮岳的出现,打断了这场完美的表演。
那天在马车上,陆淮山是真想杀了他的,要不是被宋家那老婆子看见,他已经得手了。没办法,他只好故技重施,将这桩祸事推到他的好弟弟头上,谁让他爱多管闲事呢?
滔天的恨意是在陆淮岳被封为明麾将军那日彻底爆发的,定国公府宾客盈门,沸反盈天,弦管笙簧,飞觥献斝,陆淮山听着满堂的恭维声就是一阵反胃,看着满眼的笑颜只觉得头晕目眩,天下只识陆淮岳,有谁认得他陆淮山!
他恨陆淮岳,恨他爹娘,恨所有人!
他悄无声息地走出去,在定国公府各处燃起大火,那日天气不错,刮的是西南风,火势越烧越旺,想到这么多人能同时葬身火海,他心里就亢奋至极!
无奈陆淮岳和他爹太过敏锐,在大火彻底蔓延之前就将那些该死的人全都疏散出去。陆淮山不愿空欢喜一场,他像游魂似的在府里晃荡,寻找着合适的目标,然后他看到了大火中的祠堂,还有他娘。
他娘在找他。
陆淮山忽然想起,当年他故意将狸奴的尸首丢进陆淮岳的院子,想让他爹娘感到厌恶,他娘却说,淮岳不会做这种事。
陆淮岳怎么就做不出这种事?!
他今日就叫天下人都看着,看着陆淮岳跌落神坛!
陆淮山的脸被火光映得猩红,他阴沉地看了他娘一眼,大步迈进祠堂,隔着漫天大火撕心裂肺地高喊:“娘,我在这儿,快救我啊!”
母亲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的。
“淮山!”
定国公夫人不顾自身安危冲了进来,她很瘦,却拼命搀扶着陆淮山往祠堂外走去。这时,陆淮岳到了,他身后还跟着定国公和劫后余生的宾客。
好戏可以开场了。
陆淮山从袖子里露出那把匕首,他知道陆淮岳看得见。他阴毒地冲他笑了笑,寒光一闪,那把匕首就要往他娘身上刺去,下一秒他就被一杆长枪穿透,牢牢钉死在祠堂的圆柱上!
耳边最后响起的,是他娘的哭号和众人的惊呼,陆淮山满意地笑了。
“清和,别为我难过,我是罪有应得。”陆淮岳轻声道,“善恶有报,天道轮回,我手刃亲人,合该如此。”
宋清和睁大眼睛,黑暗与墙壁连成一片,沉沉地向她倾轧过来。
她原本撑在桌上的那只手垂落下来,手指死死握紧桌沿,可就连那桌面也是酸凉的,直到一根细小的木刺扎进她的指尖。刺痛感使她骤然清醒,那根细刺扎进肉里,可她非但没松手,反而愈发用力,抓得指甲都泛了白。
奇怪的是,那股刺痛感反倒消失了。
时运不济的感情和手指扎刺其实是一回事,若是想不痛,要么挑出来,断了它,一劳永逸;要么知其不可而为之,棒打不松手。这两种她怎么选都可以,唯独不要一边松了手,一边还觉得痛,那不是她的风格。
此时,月亮从云后显现出来,朦胧的清光透过窗门,陆淮岳的身形也在黑暗里浮现。
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很好看,宋清和起身朝他走去,双手撑着他座椅的扶手,光洁的脚轻轻踩在他的鞋面上,以一种压迫的姿态靠近了他。
他们离得很近,近得能感觉到她的呼出的气流,细细的,有些凉。陆淮岳情不自禁地咽了口水,喉结也跟着不自觉地滚动。
宋清和的声音里带着蛊惑:“怎么办,陆淮岳,你的秘密都被我知道了。”
“那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有一个办法可以保守秘密,”宋清和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就是交换秘密。”